门后传来的女声冷冽而警惕，带着一种长期锻炼者特有的中气，虽然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入耳。
陈凡心中一定，果然有人，而且听起来很冷静，符合那位“女教练”的人设。
他没有立刻现身，依旧保持着隐蔽，压低声音回应，确保声音只够门内的人听到：“704的住户？我是楼下601的陈凡。外面的情况你应该知道，我想确认这层楼还有没有其他活人，或者……那些东西。”
门内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判断他的意图。猫眼后的阴影似乎晃动了一下，对方应该在仔细观察他可能藏身的位置。
“你怎么上来的？楼下什么情况？”门后的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了问题，语气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清理了六楼才上来的。楼下有丧尸，数量不明。”陈凡言简意赅，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和掌握的信息，“你一个人？有没有受伤？”
“……我一个人。没受伤。”女人的回答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算干脆，“你扔东西是什么意思？”
“试探。确认有没有活人，或者会不会引出别的东西。”陈凡坦白道，这种直接反而更容易在末世取信于人，“702的情况很糟，701和703里面什么情况？”
“不知道。昨天出事后再没听到动静。”门后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昨天下午，702的夫妻想往外跑，惊动了楼道里的……怪物，没能跑掉。”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但很快收敛，重新变得冷静：“你说你清理了六楼？你怎么清理的？”
“杀了堵在我门口的，然后把六楼检查了一遍。”陈凡的回答轻描淡写，却蕴含着足够的信息量——他有能力单独击杀丧尸。
门内又沉默了片刻。显然，这个信息让她有些震动。能在这种环境下果断杀丧尸，并且有能力做到，这本身就不简单。
“你找我，想做什么？”她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
“合作。”陈凡吐出两个字，“一个人躲着不是长久之计。食物、水、安全，都是问题。我们需要联合更多的幸存者，集中资源，才能活得下去。我看你门前的痕迹，你这里应该是七楼最安全的地方。”
“合作？怎么合作？”女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信息共享，物资共享，人力共享。制定规则，共同防御，清理这栋楼，把它变成我们的安全区。”陈凡描绘着简单的蓝图，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可以提供武力保障，但需要你的配合。我知道你可能练过，但我们联手，生存几率会大很多。”
他没有立刻提出“服从”，而是先用了“合作”和“配合”这类相对平等的词。面对一个可能具备战力且心志坚定的人，初步的接触需要策略。
门后的苏瑾似乎在权衡利弊。独自固守，确实看不到长远希望。门外这个男人，冷静、果断、有实力，听起来像是一个可靠的临时伙伴，但……可信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末世里，人心比怪物更可怕。”她的话一针见血。
“你可以选择不信，继续守着你的房子，直到食物耗尽，或者被更强大的怪物或者幸存者攻破。”陈凡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冷酷的现实压力，“我只是提供了目前看来最优的选择。你可以透过猫眼看，我只有一个人，一根晾衣杆。我对你没有必然的恶意，否则刚才就会尝试破门，而不是扔笔试探。”
他顿了顿，加上了最后的筹码：“六楼还有一个幸存者，一个女学生，现在暂时由我保护。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先初步建立一个三人小团体。人多力量大，至少守夜和搜集物资能轮换开。”
抛出林薇的存在，是为了减轻苏瑾的顾虑——对方并非只有她一个选择，也并非孤身一人，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直接冲突的可能性，同时暗示了自己已初步具备整合能力。
长时间的沉默。陈凡能想象出门后那个女人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信任一个陌生男人，开门意味着风险。不开门，固守意味着坐以待毙。
终于，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房门被拉开了一条比林薇那次稍宽一些的缝隙，足够陈凡看到更多内部情况，也足够门内的人更清晰地观察他。
一张略带疲惫却难掩英气的脸庞出现在门后。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年纪，眉毛修长眼神锐利，鼻梁高挺，嘴唇紧抿，透着一股倔强和坚韧。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利落地扎成一个高马尾，几缕发丝垂落在额边，更添几分干练。她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和紧身运动长裤，将极其出色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并非夸张的丰满，而是那种长期锻炼形成的、充满力量与美感的流畅线条，肩膀开阔，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而富有弹性。
即使在这种环境下，陈凡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欣赏。这确实是个极品的女人，而且是有实力的极品。
苏瑾的目光同样快速而仔细地扫过陈凡。她看到的是一个看起来还算冷静的年轻男人，衣着普通，手里握着的金属晾衣杆上还沾着些可疑的暗色痕迹。他的眼神很镇定，没有疯狂也没有贪婪，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审视和务实。体格看起来不算特别强壮，但站姿稳，气息匀，刚才对话逻辑清晰，不像坏人，但也绝不像烂好人。
两人的目光在门缝间交汇，都在迅速评估对方。
“你说你清理了六楼，杀了丧尸？”苏瑾再次确认，目光紧盯着陈凡的眼睛。
“是的。602的那只。尸体我拖到楼梯口了。”陈凡坦然回应。
“你怎么证明？”
陈凡皱了皱眉，证明？他侧身，指了指自己601房门方向：“你可以跟我下去看。
他的回应直接而自信。苏瑾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暂时相信你。”她说着，彻底拉开了房门，但身体依旧保持在一种随时可以发力格斗或后退关门的状态，“进来吧。别耍花样。”
这是一个重要的进展。
陈凡点点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谨慎地快速扫视了一下七楼楼道，确认没有异常，才侧身进入704房间。
苏瑾在他身后立刻关上门并反锁。
704的户型和陈凡那间一样，但布置截然不同。客厅很简洁，没有太多装饰，地上铺着瑜伽垫，旁边放着一些健身小器械，如哑铃、弹力带等。空气中有淡淡的汗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客厅角落堆着一些箱装矿泉水和蛋白粉、能量棒之类的东西，数量看上去比林薇那里多不少。
“你食物和水储备不少。”陈凡陈述道。
“职业习惯，平时就有囤积能量食品和水的习惯。”苏瑾解释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陈凡，“现在，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合作可以，但怎么合作？谁主导？”
她很直接，显然不想绕圈子。
“自然是我主导。”陈凡的回答同样直接，没有任何迂回，“规则我来定，行动听我指挥。作为回报，我提供最大限度的安全和相对公平的资源分配。”
苏瑾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脸上明显露出不悦和抗拒。她习惯了独立和自主，让她听命于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心理上难以接受。
“凭什么？就因为你杀了一只丧尸？”她的语气带上了锋芒。
“凭我能带你们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陈凡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充满力量，“这不是请客吃饭，这是末世求生。需要一个绝对的核心来决策，否则内耗和混乱会害死所有人。你可以保留意见，但最终决定必须由我做。如果你不接受，现在可以离开，或者我离开，我们各自求生。”
他给出了选择，但两个选择都意味着独自面对危险。他将压力抛了回去。
苏瑾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被这种强硬的态度气到了，但她又无法反驳。一个人生存的压力有多大，她这两天深有体会。昨晚隔壁702的惨叫声和咀嚼声几乎让她精神崩溃。
“那你所谓的‘相对公平’是什么意思？”她压下火气，冷声问道。
“多劳多得，贡献大者多得。战斗人员分配更多，后勤人员分配基本保障。具体细则可以商量，但原则不变。”陈凡给出了一个在末世相对容易接受的方案，“比如，如果你加入，以你的能力，必然是战斗主力，获得的配额自然会比只是负责内务的人高。”
这个方案听起来还算合理。苏瑾的脸色稍缓，但主导权的问题依旧如鲠在喉。
就在这时，陈凡忽然话锋一转：“当然，空口无凭。我可以先展示一下我的诚意和能力。”
他目光扫过客厅角落一个看起来颇重的哑铃，看样子至少有30公斤：“那个，你平时用得顺手吗？”
苏瑾愣了一下，不明所以：“还行，怎么了？”
“我能单手把它举起来，并且保持稳定。”陈凡语出惊人。
“什么？”苏瑾第一反应是不信。那个哑铃是男士用的，她平时用来做硬拉和深蹲辅助，单手平举极其困难，即使她能勉强举起，也绝不可能像陈凡说的那样“稳定”。看他的身板，也不像有那种怪力的人。
陈凡没有多解释，走到哑铃旁。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昨天加的1点力量和今天加的1点体质，让他的身体素质达到了常人的1.8倍左右，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1.8力量的全部潜能，右手握住哑铃杆，腰腹核心收紧，然后猛地发力！
呜！
哑铃应声而起，被他稳稳地单手举过了肩部，手臂甚至没有太多的颤抖！虽然肌肉紧绷，额角微微见汗，但明显犹有余力！
苏瑾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很清楚那个哑铃的重量！就算是她认识的最强壮的男会员，也绝不可能如此举重若轻地单手做到这个程度！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的力量！
“你…你怎么…”她看着陈凡，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之前的不服气和抗拒，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在这个末世里，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陈凡缓缓将哑铃放回原地，气息稍微有些急促，但很快平复。他看向苏瑾，淡淡道：“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主导吗？这，只是开始。”
震撼教育的效果立竿见影。
苏瑾看着陈凡，眼神复杂无比，震惊、疑惑、一丝敬畏，还有重新燃起的希望。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确实更有可能带领大家活下去。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但之前的锋芒收敛了不少。
“好。我暂时同意听你指挥。”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保留提出建议的权利，如果我觉得你的命令是让我们送死，我会拒绝。”
“合理。”陈凡点点头，达到了初步目的，“那么，现在正式认识一下，陈凡。”
“苏瑾，跆拳道教练。”苏瑾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职业。
初步的合作关系，终于在陈凡展示的“非人”力量下，勉强建立。
“现在，我们需要制定第一个行动计划。”陈凡立刻进入状态，“七楼除了你，确定没有其他幸存者了？701和703必须确认。”
苏瑾摇头：“不确定。但昨天之后就没声音了。702的惨状你也看到，我怀疑……”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701和703的住户，可能遇害了，或者变成了丧尸被困在里面。
“必须确认。”陈凡语气坚决，“留着未知的危险在身边，睡觉都不安稳。我们俩一起，先检查701和703。”
拥有了苏瑾这个战力，虽然她可能还心存疑虑，但清理七楼的计划立刻变得可行。
苏瑾看了一眼陈凡手头的晾衣杆，走到墙角，拿起了两根之前没注意到的金属棒球棍，递了一根给陈凡：“用这个吧，比晾衣杆顺手。我平时放家里防身的。”
陈凡接过，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手感确实好很多。武器升级了。
“谢谢。”他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手。先从701开始。”
他拉开一条门缝，确认外面安全，然后对苏瑾示意。
苏瑾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回到了比赛的擂台上。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滑出704房门，如同两只猎豹，悄然逼近了紧闭的701房门。
七楼的清理，正式开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