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如果能穿透那永恒不散的红雾的话）似乎强烈了一些，将七楼楼道照得比平时稍显明亮。训练带来的汗水气息暂时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与腐败，带来一丝奇异的生机。
陈凡和苏瑾结束了训练，各自调整着呼吸。陈凡感受着肌肉的酸胀与舒展开后的畅快感，对力量的掌控确实更精进了一分。苏瑾则看着陈凡，眼神复杂。这个男人的学习能力和身体素质堪称变态，许多技巧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更适合实战的改良。与他训练，压力巨大，但收获也不小。
“下午的训练，需要制定一个更简单的计划。”陈凡一边用找到的干净布条擦拭着消防斧上的汗渍（主要是手柄），一边对苏瑾说，“林薇胆子小，体力弱，教她如何利用障碍物周旋，如何制造声响吸引或驱赶，关键是如何最快速度逃跑和躲藏。王建国和李彩霞，年纪大了，重点是让他们学会保持绝对安静，以及简单的警报装置制作和使用。”
“明白。”苏瑾点头，她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训练方案。训练普通人虽然没什么挑战性，但这是生存必须，她也乐于承担这份责任。
两人回到601时，林薇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午饭——依旧是糊糊，但今天稍微浓稠了一点，里面甚至能看到零星的火腿丁和脱水蔬菜末（从502搜刮的）。王建国和李彩霞也已经把客厅和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家具陈旧，但至少没有了明显的血污和灰尘，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看到陈凡和苏瑾回来，尤其是看到陈凡赤着上身那身精悍的肌肉和苏瑾被汗水勾勒出的惊人曲线，林薇的小脸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摆弄碗筷。王建国夫妇则更是敬畏地低下头，不敢多看。
“吃饭。”陈凡言简意赅，率先坐下。
饭桌上气氛沉默。经过昨晚的惊吓和上午的劳作，每个人都默默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咀嚼着末世求生的艰辛。
吃完饭，陈凡并没有立刻让苏瑾开始训练。他先是让林薇再次汇报了物资清点情况，确认没有差错。然后，他拿出了那把他私藏起来的仿制手枪和子弹，放在了茶几上。
黝黑的枪身再次引来了几声压抑的惊呼。
“这是我们从502找到的。”陈凡的目光扫过众人，王建国夫妇眼中闪过明显的恐惧和贪婪，林薇是纯粹的好奇和害怕，苏瑾则相对平静。“这是最后的保障，也是最大的威慑。只有我和苏瑾知道如何使用。你们需要知道它的存在，但任何时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碰它，否则，死。”
最后那个“死”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王建国猛地一哆嗦，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们绝对不敢碰！”
陈凡收起手枪，再次强调：“记住，想活下去，就要守规矩，各司其职。下午，苏瑾会给你们进行基本的生存训练，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认真学。这关系到你们自己的命。”
休息了约半小时后，下午的训练在七楼楼道开始了。
苏瑾首先训练的是林薇。正如陈凡所要求的，她没有教任何攻击性动作，而是重点训练林薇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
“注意听脚步声，丧尸的脚步沉重、拖沓，和活人不一样。”“看影子，在拐角先看地面投射的影子！”“如果正面遭遇，不要尖叫，立刻向侧面躲闪，或者用你能找到的任何东西砸向它，制造声响吸引它注意，然后立刻逃跑，寻找坚固的门户躲藏！”“记住，你的目标是活下去，不是战斗！”
苏瑾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她让林薇在不同距离听她和陈凡故意制造的不同脚步声，训练她快速躲闪和寻找掩体。林薇一开始吓得手忙脚乱，但在苏瑾一遍遍的强调和示范下，以及陈凡在一旁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慢慢竟然也掌握了一点皮毛，至少不会一吓就呆立原地了。
接着是王建国和李彩霞。对他们的训练就更简单了。苏瑾主要教他们如何利用易拉罐、细绳制作简单的绊索警报器，如何更轻手轻脚地移动，以及最重要的——在任何情况下，除非得到明确指令，否则必须保持绝对安静，像石头一样。
“有时候，活下去不需要你多厉害，只需要你比别人更安静，更能躲。”苏瑾的话虽然直接，但很有道理。王建国夫妇学得倒是很认真，毕竟这关乎他们自己的小命。
陈凡则靠在墙边，一边警戒着楼梯口的方向，一边观察着每个人的表现。2.1的精神属性让他能更清晰地把握每个人的情绪状态和学习进度。林薇的怯懦但听话，王建国夫妇的恐惧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算计，苏瑾的教学严谨且善于抓住重点……所有这些信息都在他脑中汇总、分析。
训练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每个人都累得不轻，尤其是林薇和王建国夫妇，精神高度紧张加上体力消耗，几乎要虚脱。但效果是显著的，至少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六神无主，遇到事情只知道尖叫了。
训练结束后，陈凡让苏瑾带着他们回屋休息，自己却没有回去。
他独自一人来到五楼和四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这里堆放着一些之前清理出来的杂物，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观察点。
楼下四楼的情况完全未知。昨晚的惨剧就发生在下面，必须尽快摸清情况。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隐藏在阴影中，仔细倾听下方的动静。
四楼的楼道里异常安静。但这种安静，反而透着诡异。没有丧尸的嘶吼，也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声音。只有一种死寂，仿佛那里已经彻底变成了生命的禁区。
他耐心地等待着，像一尊石像。
过了很久，就在他以为四楼真的空无一物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指甲刮过木门的细微声音从楼下传来！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但在这死寂中却被陈凡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来自……401或者402的方向？
紧接着，又是一阵细微的、像是重物在地板上被缓慢拖动的摩擦声！
下面有东西！而且不像是无意识游荡的丧尸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在小心翼翼地活动？
陈凡的心提了起来。是幸存者？还是……某种更狡猾的变异体？
他不敢贸然下去，继续耐心倾听。
但那声音又消失了，四楼再次回归死寂。
他又观察了十几分钟，没有再听到任何异常。但他确信，刚才绝不是幻觉。四楼，绝对有问题。
他悄无声息地退回五楼，没有惊动任何“东西”。
回到601，他将苏瑾叫到一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有动静？但不像是丧尸？”苏瑾蹙起秀眉，“幸存者的可能性更大。但如果是幸存者，为什么昨晚那么惨烈的时候不出声求救？反而现在这么小心翼翼地活动？”
“两种可能。”陈凡分析道，“第一，他们极度恐惧，不敢信任任何人，只想躲藏。第二，他们可能本身就有问题，或者……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变得异常谨慎。”
“需要下去确认吗？”苏瑾问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砍刀。经过训练和共同战斗，她已经开始习惯性地征求陈凡的意见并准备执行。
“不，暂时不要。”陈凡摇头，“情况不明，贸然下去风险太大。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他沉吟片刻，有了主意：“明天凌晨，下一个属性点到位后，我单独下去侦查。我的速度和感知比你强，更适合潜行侦查。你留在上面接应。”
苏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知道陈凡说的是事实，他那非人的速度和刚才表现出来的超强听觉，确实更适合这项任务。
“小心。”她低声说了一句。这或许是合作以来，她第一次流露出些许队友间的关心。
陈凡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夜幕再次降临。
今晚的守夜由陈凡和苏瑾负责前半夜，王建国和林薇负责后半夜。有了白天的训练，王建国和林薇虽然依旧害怕，但至少知道了该怎么做，如何保持安静，如何观察，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陈凡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红雾中偶尔晃动的黑影，心中盘算着明天的行动。
四楼的未知，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但那其中，也可能蕴含着新的机遇——物资，或者……新的幸存者？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属性点。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当手机时间再次跳向零点时，那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每日属性点已发放】【当前自由属性点：1】
没有犹豫，陈凡直接将这个属性点再次加在了精神上！侦查需要极致的冷静和敏锐的感知！
【精神：2.1→3.1】
清凉的气流再次涌入大脑，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得更加清晰、缓慢！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隔壁房间林薇紧张的心跳和楼下更远处丧尸无意识的呓语！思维的运转速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力量：1.8，体质：1.7，速度：1.9，精神：3.1！
属性越发均衡，尤其是精神属性，已经开始显露出超越常人的优势。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和脑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明天，他将独自深入未知的四楼。
危险与机遇并存。
而这一切，都将是他在末世王座上，奠定的又一块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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