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火光持续燃烧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逐渐减弱、熄灭，只留下滚滚浓烟融入红雾，将那片天空染成更深的污浊之色。而随之而来的，是小区内外愈发狂躁和密集的丧尸嘶吼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城市的怪物都被惊动了，从沉睡（或者说永恒的饥渴）中苏醒。
601室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陈凡和苏瑾并肩守在窗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楼下。借着偶尔被风吹得淡薄一些的红雾，他们能看到更多蹒跚的身影被吸引，朝着爆炸发生的东南方向汇聚，数量远比他们之前看到的要多得多！
“数量太多了……”苏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如果它们冲不过来，很可能会回流，或者扩散到整个小区。”
“嗯。”陈凡面色冷峻，“今晚注定不会平静。告诉里面的人，轮流休息，但衣不解带，武器不离身。”
他回头对客厅里吓得不轻的三人低喝道。王建国夫妇早就瘫坐在角落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林薇也是小脸煞白，紧紧抓着一把从厨房找来的小水果刀，仿佛那样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时间在极度紧张和压抑中缓慢流逝。
到了后半夜，按照陈凡的安排，叫醒了王建国，让他和林薇负责守夜。王建国一万个不情愿，但在陈凡冰冷的注视下，只能哆哆嗦嗦地接过一把看起来最轻的晾衣杆，挪到窗边，眼睛瞪得老大，却充满了恐惧，看什么都疑神疑鬼。林薇则被他安排注意门口的动静。
陈凡和苏瑾则抓紧时间休息。陈凡依旧只是浅眠，耳朵时刻捕捉着外面的声音。苏瑾则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但呼吸悠长，显然也在快速恢复体力。
凌晨三点左右。
正在假寐的陈凡猛地睁开眼睛！
几乎同时，苏瑾也瞬间睁眼，握紧了放在手边的砍刀！
楼下的嘶吼声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是单纯朝着一个方向，而是变得……混乱和分散！并且，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些更加尖锐、更加急促的叫声，仿佛有什么新的刺激出现了！
“不对劲！”陈凡低声道，迅速起身再次来到窗边。
王建国吓得差点把晾衣杆扔了，连滚爬爬地让开位置。
陈凡和苏瑾凝神向下望去。红雾依旧浓郁，看不太真切，但能隐约看到一些原本朝着东南方向移动的黑影，开始变得徘徊不前，甚至有些开始调转方向，在原地打转，发出更加焦躁的嘶吼。
“它们……好像失去目标了？还是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苏瑾疑惑道。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一阵清晰的、急促的撞门声突然从楼下传来！听方向，好像是……四楼？或者三楼？
紧接着，是人类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和哭喊声！虽然隔着楼层，显得模糊，但在寂静的夜里依旧清晰可辨！
“救命啊！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滚开！你们这些怪物！啊——！”“别过来！救命！”
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哀嚎瞬间打破了夜的沉寂，与丧尸兴奋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交响乐！
601内的所有人听得汗毛倒竖！王建国直接吓得瘫软在地，李彩霞死死捂住嘴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林薇更是浑身发抖，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陈凡和苏瑾的脸色也极其难看。毫无疑问，爆炸声吸引并搅动了大量的丧尸，而一些隐藏的幸存者据点可能因此暴露，或者有幸存者试图趁乱转移而被发现，从而遭到了灭顶之灾！
楼下的惨叫声和搏斗声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期间还夹杂着玻璃破碎和重物倒地的声音，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丧尸们满足的咀嚼声和嗬嗬声……
死寂，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的死寂，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因为它刚刚吞噬了不知几个鲜活的生命。
没有人说话。王建国夫妇面如死灰，林薇无声地抽泣着，连苏瑾的拳头都紧紧握起，指节发白。这就是末世血淋淋的现实，死亡随时都在发生，而且可能极其惨烈。
陈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却变得更加冰冷和坚定。弱小，就是原罪。如果不是他果断清理了五六楼，建立了初步的防御和秩序，刚才在楼下惨叫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某一个。
“都看到了？也听到了？”陈凡转过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几人，声音冰冷得像块铁，“这就是不团结、不强悍、不做好准备的下场。不想变成那样，就给我打起精神，把自己变得有用！”
他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每个人的心上。王建国夫妇哆嗦着点头，林薇也努力止住哭泣，擦干了眼泪。
后半夜，再无人能安然入睡。
天亮时分，那病态的红色微光再次透过窗户渗入室内。每个人都顶着一对黑眼圈，神情疲惫，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清醒和……对陈凡话语的认同。
陈凡默默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陈凡】【体质：1.7】【力量：1.8】【速度：1.9】【精神：1.1】【自由属性点：1】【技能：无】
新的一天，新的属性点。昨晚的遭遇让他更加渴望力量。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将点数加在了精神上。他需要更冷静的头脑、更敏锐的感知来应对愈发复杂的局面。
【精神：1.1→2.1】
加点完成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流仿佛涌入大脑！世界在他感知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昨晚熬夜的疲惫感被驱散大半，思维运转速度加快，各种念头和计划更加有条理。他甚至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苏瑾略显沉重的呼吸和王建国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效果显著！
“林薇，做早饭。量恢复日常配给。”陈凡下令，声音平稳，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王叔，李婶，把客厅和厨房彻底打扫一遍，消毒。那些血污痕迹都清理掉。”他不想生活在尸臭和血腥味里。
“苏瑾，吃完早饭，你跟我来。其他人，守好家里。”
简单的指令让剩下四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行动起来。
早饭依旧是稀薄的糊糊，但没人抱怨。
饭后，陈凡拿起消防斧，苏瑾拎着砍刀，两人再次走出601。他们没有向下，而是来到了相对安全的七楼天台入口处。这里堆放着他之前处理掉的丧尸尸体，恶臭难当。
“先把这些处理掉，扔到楼下去。”陈凡皱着眉道。这是当前最大的卫生隐患。
两人忍着恶心，将几具用床单包裹的尸体逐一从楼梯栏杆的缝隙扔了下去。尸体砸落在楼下的绿化带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又引来了几只徘徊丧尸的注意，但它们似乎对同类尸体没什么兴趣，只是围着转了几圈就离开了。
处理完尸体，陈凡并没有急着下楼探索。昨晚的变故让他决定暂缓扩张，先巩固内部。
他看向苏瑾：“你的格斗技巧很实用。从今天起，每天上午，你负责对我进行格斗训练。”
苏瑾愣了一下，没想到陈凡会提出这个要求。她看着陈凡：“你的力量速度都很强，但技巧确实……很粗糙。全靠蛮力。”
“所以需要训练。”陈凡坦然承认，“我需要更有效地使用力量，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和风险。你也需要适应在狭小空间使用砍刀对付丧尸的技巧。我们互相学习。”
苏瑾点了点头，这很合理，也能提升整体生存率。她本身就好为人师（教练职业习惯），能发挥所长，也让她在这个团队里更有价值感。
于是，在七楼相对宽敞的楼道里，一场临时的格斗训练开始了。苏瑾先是讲解了一些发力的技巧、步伐的移动、以及如何利用环境，然后开始演示一些简单的擒拿和关节技。
陈凡学得极其认真。高达2.1的精神让他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大幅提升，往往苏瑾演示一遍，他就能抓住要领，再加上他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进步速度让苏瑾都感到吃惊。
很多时候，他纯粹是依靠力量和速度硬生生弥补了技巧的不足，让苏瑾都感到难以招架。
“停！”苏瑾格挡住陈凡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用晾衣杆模拟），手臂被震得发麻，忍不住喊停，“你的力量太大了，不能这么硬接……而且对付丧尸，很多关节技是没用的，需要更直接有效的杀伤技巧……”
她调整了一下教学思路，开始更多地侧重于如何高效劈砍、如何闪避扑击、如何利用武器长度优势等更适合末世环境的实战技巧。
陈凡也根据自己与丧尸战斗的经验提出看法，两人不断交流磨合。
训练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汗水浸湿了两人的衣服。苏瑾的运动背心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饱满的胸脯随着喘息起伏，马甲线清晰可见，充满了健康的力量美感。陈凡也赤着上身（衣服被汗湿且沾了尸血），露出虽然不算特别魁梧但线条分明、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
两人都全神贯注于训练，暂时忘却了外界的危险。
通过这次训练，陈凡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精妙了一些，苏瑾也对陈凡的实力和学习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心中那点因为被迫服从而产生的不甘，稍稍淡化了一些。强者总是更容易赢得尊重。
训练结束时，陈凡忽然开口道：“下午，你开始训练林薇和王叔李婶。不需要他们能打，但要让他们遇到危险时知道怎么跑，怎么躲，怎么制造动静求救，甚至……在逼不得已时，怎么用最简单的方法给丧尸制造一点阻碍。”
他要尽可能提升每一个人的生存能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苏瑾深深看了陈凡一眼，点了点头：“好。”
这个男人，冷静、理智、强大，而且似乎……总是在思考下一步。虽然冷酷，但他的规则确实能让人活下去。
或许，暂时听从他的，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苏瑾心中暗自想道。
而陈凡，则看着系统面板，期待着下一个属性点的到来。他需要更快地变强，以应对楼下那更多、更未知的威胁。
单元楼的内部，正在他的意志下，一步步变得更有秩序，也更具有韧性。但外部，丧尸的狂潮已然被搅动。平静，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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