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不好,师妹的秘密被发现了 > 师兄,借你灵脉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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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弟昏倒在骨堆上,眉心盘踞一团黑气,如活物蠕动。

凌周上前俯身,咬破指尖,以血为墨,于虚空画渡厄金阵。符纹如金蛇游走,钻入小师弟眉心,将黑气一丝丝抽出。黑气在金阵中挣扎尖叫,化作细小面孔,又瞬息灰飞。

岩壁阴影里,卿允袖中一缕雾丝缠绕指尖,正是自镜域剥离的心魔残气。

她凝视凌周的后背,指节微动,杀机刚起——

凌周却忽然偏头,目光与她隔空相撞。

那一瞬,她袖中黑芒化作温柔水流,身形一闪已至他身侧,语气关切:“师兄脸色很差,可要帮忙?”

“不必。”凌周低声道,却在转身的刹那,指腹不动声色地抹过伤口——那里,一道追踪符已悄然亮起,又瞬间熄灭。

轰隆隆——

崖底剧震,骨海塌陷,一座古老祭坛破土而出。祭坛通体漆黑,符文赤红如血,仿佛刚从活物身上剜下,仍在跳动。

卿允腕间魔纹与祭坛光芒遥相呼应,像久别重逢的脉搏。她眸光轻闪,唇角勾出一点早知如此的弧度:“果然——血祭封魔台。”

巨石自穹顶砸落!

凌周抱起身旁师弟急退,足尖一点,御剑腾空。

一块万斤巨岩当头坠落,阴影吞没三人。

千钧一发之际,卿允袖中甩出一道黑绫,绫端绣着暗金符纹,如活蛇缠住凌周二人腰身,将他生生拽离死线。

黑绫收势,她顺势掠过凌周掌心伤口,一粒微不可见的朱砂符种悄然没入血肉。

“师兄欠我一条命了。”她轻声笑,嗓音温柔得像情人呢喃。

凌周眼前一黑,灵力耗尽,身形直坠。

昏迷前的最后一幕——

卿允立于祭坛中央,狂风卷起她墨黑长发,瞳仁化作两簇赤金火焰。

凌周的意识沉在无边的黑海里。他梦见自己站在清音宗最高的摘星台上,脚下云海翻涌如沸,而卿允立在云涡中心,发梢浸染着暗金色的流光。她的指尖挑起一缕从地脉裂隙中渗出的黑雾,那雾气竟温顺地缠绕在她腕间,像归巢的蛇。

“师兄醒了?”

现实中的声音与梦境重叠。凌周猛地睁眼,后脑传来的钝痛让他眼前发黑。他正仰躺在祭坛边缘的骨堆上,身下垫着卿允素白的外袍。三十丈外,整座祭坛已被黑红交织的雾瘴吞没,雾中不时闪过赤金色的电光,如同巨兽呼吸时翕张的鳞甲。

“别动。”卿允的声音从雾瘴深处传来,带着奇异的回响,“你灵脉里的追踪符,正在啃我的朱砂种。”

她轻笑,声音里竟有一丝餍足,“倒也省了我炼化的功夫。”

凌周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五指深深插进祭坛缝隙,指缝间渗出金红交织的血丝,与祭坛上跳动的符文竟形成微妙的共鸣。他试图抽手,整座祭坛却突然剧烈震颤,地底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

雾瘴骤然收缩!

所有黑雾在刹那间凝成九道龙卷,卿允的身影在风眼中央浮空而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发丝间游走着细小的赤金电芒,而最骇人的是她的双眼——左瞳漆黑如永夜,右眼却燃烧着熔金般的焰色。凌周亲眼看见她张开双臂,那些足以蚀穿元婴修士神魂的魔气,竟像归巢的鸦群般争先恐后钻入她的七窍。

“你疯了?”凌周强撑起身,九曜灵脉在眉心亮起微光,“那是上古血魔的......”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突然塌陷。一只覆满青铜锈迹的巨爪破土而出,爪尖挂着半截断裂的玄铁锁链。凌周这才看清,整座祭坛根本就是封印的盖子——那些所谓“符文”,实则是用龙血写就的镇魔咒。

卿允忽然笑了。

她足尖轻点巨爪的指节,身形如蝶般翻跃至爪背。当她的手掌贴上青铜鳞甲的瞬间,整只巨爪突然凝固,继而从接触点开始石化。灰白色的纹路蛛网般蔓延,所过之处鳞甲剥落成粉,露出内里猩红的血肉。那些血肉却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扭曲人脸组成的聚合体。

“多谢师兄。”卿允的声音忽然贴在他耳畔。凌周骇然转头,发现真正的卿允仍站在原地。

而祭坛上的那个身影,不过是她以魔气凝出的“替身”。

替身抬手,五指虚握。巨爪发出一声凄厉哀鸣,轰然炸碎,化作漫天血雨。雾瘴彻底消散时,祭坛已成废墟。

卿允立在中央,面前悬浮着一颗鸽卵大小的黑晶。晶体内封印着缩小版的青铜巨爪,仍在不甘地抓挠晶壁。

她抬手,凌周的佩剑被灵力托起,剑身缠绕着暗金色的纹路——

那是他先前种下的血符,与她体内魔气纠缠后的产物。如今,符纹已嵌入剑骨,像一条条沉睡的龙,又像一道道锁链。

“现在它真成你的本命剑了。”卿允转身,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尾还残留着魔气侵蚀的红痕,“我吞不下的部分......暂时寄存在你这里。”

凌周握剑的瞬间,剑柄传来心跳般的搏动。他忽然明白过来:“你故意引我来,是要用九曜灵脉当净化炉?”

卿允歪头,这个动作还带着往日温软师妹的影子:“师兄若不愿,现在杀我也来得及。”

她指了指自己心口,“魔核刚成,最脆弱呢。”

远处传来小师弟的呻吟。凌周收剑入鞘,金属摩擦声里混着他低沉的回应:“清音宗第七戒——见魔不诛,反饲其力者,当受雷殛之刑。”

“可第一戒是什么?”卿允忽然问。

“......同门相残者,天地共诛。”

卿允笑起来,指尖掠过他染血的袖口:“所以师兄只能看着我堕魔了?“她忽然凑近,呼吸间还带着铁锈味的魔息,“或者......”

“师兄同我一道,入无间地狱。”尾音落下,她低低地笑,笑声清灵,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天色。

取回培元丹的瞬间,祭坛废墟骤然坍缩,地底传来锁链崩裂的脆响。凌周掌心一沉,那颗赤红如血的妖丹竟渗出黑丝,如活物般缠上他腕间灵脉——丹内早被妖王种下心魔烙印。

卿允袖中黑绫倏地卷来,却在触及妖丹前被凌周反手扣住。两人目光相撞,他眼底金芒暴起,九曜灵脉化作枷锁顺着黑绫反噬,直逼她心口魔核:“你早知妖丹有异?”

“猜对一半。”卿允不避不让,任由灵脉锁链刺入肌肤。魔核与灵脉相触的刹那,黑绫上暗金符纹骤亮,竟将妖丹黑丝生生抽离。

她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线,笑意却愈发妖异:“心魔烙印对我无用,但对师兄……”

话音未落,凌周手中妖丹突然爆裂。

漫天血雾中,小师弟的惨叫声刺破寂静——他不知何时醒转,此刻正被黑雾裹成茧蛹。雾中浮现妖王残念,借烙印夺舍重生,少年瞳孔已化作竖瞳,指甲暴长如刃,直扑卿允后心。

凌周剑出如龙,剑锋却在触及师弟咽喉前硬生生偏转三寸。这一瞬迟疑,妖王利爪已撕开卿允肩胛,黑血溅上她苍白的脸。她竟不躲,反而借势扣住师弟天灵盖,五指如钩插入发间:

“师兄舍不得杀,我来。”

魔核在她掌心旋转,如黑洞般将妖王残魂一寸寸抽离。师弟躯体剧烈抽搐,七窍涌出腥臭黑浆。凌周突然并指划破自己眉心,一滴鎏金心头血坠入剑尖——

“九曜封魔!”

剑光贯入师弟丹田,金纹自他四肢百骸浮出,如网收紧。妖王嘶吼着被逼出体外,而卿允的魔核已候在它退路上,如饕餮张口,将残魂吞得干干净净。

尘埃落定,师弟瘫软倒地。

卿允指间把玩着那颗被“净化”的培元丹,丹体澄澈如琉璃:“现在它能用了。”

她将妖丹抛给凌周,转身时袖口无声裂开一道缝——方才那一剑,终究擦破了她的魔核。

“你怎能如此!稍有差池,师弟便没命了!”凌周急声质问。

卿允压下翻涌魔气,声音淡淡:“我不出手,妖王夺舍,他一样活不了。”她把逸散的魔息强行按回体内,“我若像你一样犹豫,他早已是一具空壳。你怪我,不过是因为我救人的方式不够‘正派’。”

凌周埋头收剑,忽然开口:“你受伤了。”

卿允背影一僵,复又轻笑:“师兄若心疼,不如用灵脉为我疗伤?”

她回眸时,眼底赤金焰色已褪,唯剩一片幽深,“或者……你更想趁机诛魔?”

凌周沉默,把昏迷的师弟扛上肩,另一只手却攥住卿允染血的袖角:“回宗。”

她怔了怔,任由他拽着自己踏入传送阵。光柱吞没三人的刹那,凌周指腹摩挲过剑柄上新生的暗纹——那里,魔核与灵脉的交缠已成宿命的锁链。

药庐的青瓦上笼着一层月霜般的银辉,檐下风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凌周把昏迷的师弟平放在竹榻上,草药的苦涩味一下子扑上来,像一层潮雾。

卿允立在帘影外,袖口垂落,腕上那道幽暗纹路早已隐去,连呼吸都静得听不出波澜。

“幽冥绝境的噬魂雾,再加一个赤脚妖王夺舍——他不过筑基小成,你们就敢带他闯?”药庐长老枯瘦的手指搭在师弟脉门,眉头越皱越紧,“能活着回来已是奇迹。”

凌周余光掠过卿允。她指尖在袖里极轻地颤,唇角残着一线未擦的血。他不动声色地侧身,替她截住长老探寻的目光:“弟子鲁莽,多亏卿允师妹以清心咒稳住师弟神魂。”

“清心咒可挡不住妖王残念。”长老突然掀开师弟衣领,露出颈侧蛛网般的黑纹,“这是魔气侵体的痕迹。”

药庐骤然安静。凌周感到卿允的呼吸轻了一瞬,她袖中黑绫无声缠上手腕,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他抢先开口:“妖王临死反扑,确有几分魔道手段。”

长老抬眼,浑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终是摆手:“去领三份净灵丹,七日后再来。”又补一句,“卿丫头,你脸色寡淡,过来让我搭搭脉。”

凌周眉心一跳。卿允却坦然伸手。长老指腹落下,只片刻便收回:“灵力亏空,回去饮三日玉浆灵露,不可妄动真气。”

“多谢长老。”她语声温温,半点破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