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娄家那温暖明亮、却带着些许尴尬气氛的小洋楼,朱由校骑着自行车,融入冬夜清冷的街道。
寒风拂面,他却感到一丝难得的轻松。
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他才停下车,就着微弱的路灯光,打开了娄振华给的那个厚实红包。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沓崭新的大团结——整整一百块钱。
这几乎相当于他三个月的工资了!
然而,更让他注意的是夹在钞票里的那几张印刷精致的票证……
不是常见的粮票、油票,而是极其紧俏的工业券,上面清晰地印着“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手表票”的字样!
这些票证,在如今这个物资凭计划供应的年代,其价值甚至远超那一百块钱现金,是有钱都难以弄到的好东西。
朱由校看着这些票证,微微怔了一下。
娄振华这份谢礼,不可谓不重,显然今晚的宴请对方极其满意。
他收起钱和票,推着车慢慢往前走,心里却已然有了打算。
“过完年,开春……”他喃喃自语。
记忆中,那个便宜妹妹何雨水的婚期就在眼前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女儿出嫁,娘家若能备齐“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那便是极体面、极风光的事情,新娘子在婆家都能挺直腰杆。
很明显,娄振华听说过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正在筹备嫁妹的事情,这才会特意准备了这些重礼。
当然还有另一层信息大概是知道自己和许大茂不对付,这是想要缓和自己和娄晓娥之间的关系。
虽然自己与何雨水并无多深厚的兄妹感情,甚至时常觉得她拎不清、胳膊肘往外拐。
但无论如何,她是这具肉身血亲的妹妹,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名义上最亲的亲人。
以前是没钱没能力,他自己都过得浑浑噩噩,自然顾不上这些。
但如今……朱由校掂了掂口袋里的红包。
既然娄振华送来了这“及时雨”,既然自己现在有了这份能力和资源,那便不能视而不见。
“罢了……”他轻轻吁出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决定,“终究是代表着何家嫁女,总不能太寒酸,让人看了笑话。”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这是他身为帝王时便有的习惯。
没钱没能力时自然无可奈何,但既然现在有了,那便要办得风风光光,堵住所有人的嘴,也让何雨水能体面地开始新生活。
这无关乎情感深浅,而是一种责任,一种对“何雨柱”这个身份的交代,亦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体面。
想到此处,他心中那点因为娄晓娥而产生的不快也消散了。
他甚至开始盘算起来:自行车票有了,缝纫机票有了,手表票也有了。
还差一个收音机票,想想办法应该也能弄到。
一百块钱加上自己的积蓄,买齐这“三转一响”绰绰有余。
夜色中,朱由校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给何雨水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这个念头,竟让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感受到了一丝属于世俗烟火的、奇特的暖意和目标感。
他翻身上车,用力一蹬,朝着南锣鼓巷的方向驶去。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快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开春之后,一场足够让整个四合院再次瞠目结舌的风光嫁娶。
……
秦淮茹在朱由校那里碰得头破血流之后,确实彻底熄了心思,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慢慢修复名声。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农村老家的堂妹,秦京如,却是个心思活泛、不甘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姑娘。
眼看着年关将近,村里同龄的姑娘大多都定了亲事,秦京如却一心想着模仿堂姐秦淮茹的路子,嫁到城里去享福。
她见秦淮茹回了趟老家后便再无动静,答应给她在城里寻摸对象的事也杳无音信,心里愈发焦急起来。
一咬牙,秦京如干脆收拾了几件衣裳,也没提前打招呼,就直接寻到了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找到了秦淮茹家。
“姐!你可得帮帮我!”秦京如一进门,就拉着秦淮茹的手不放开,脸上带着农村姑娘特有的泼辣和执拗,“我在村里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你说好的给我在城里找个对象,咋就没信儿了?我不管,这次你不给我找个城里对象,我就不回去了!就住你这儿了!”
说着,她还真就把小包袱往贾家炕上一扔,一副赖定了的模样。
秦淮茹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模样也算周正、却带着一股子蛮劲的堂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叫苦不迭。
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能想想办法。
比如,拉着脸去求求傻柱,哪怕不成,也能去忽悠一下一大爷易中海,让他以“关心青年”的名义帮忙张罗张罗。
可现在呢?
傻柱?
想起朱由校那双冰冷的眼睛和那些诛心之言,秦淮茹就心里发颤,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往他跟前凑了,更别提把堂妹介绍过去,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一大爷?
易中海自从被当众撕破脸皮后,就称病在家,几乎不出门,连院里的事都彻底撒手不管了,怎么可能再来管她老家堂妹的婚事?
剩下的,院里条件好些的适龄男青年,也就那么几家。
三大爷阎埠贵家?
阎家算计到了骨子里,三个儿子找对象恨不得个个都要能带来丰厚嫁妆或者有城市户口的,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个一无所有、还是农村户口的堂妹?
二大爷刘海中家?
刘海中官迷心窍,一心指望两个儿子攀高枝,找个对他仕途有帮助的亲家,更不可能瞧得上一个农村来的丫头片子。
盘算来盘算去,秦淮茹绝望地发现,她竟然找不到一个能看得上秦京如、又愿意结这门亲的合适人家!
以前靠着易中海的威望和傻柱的“无私奉献”营造的那点人脉,早已土崩瓦解。
“京如……不是姐不帮你……”秦淮茹一脸为难,试图解释,“这城里的对象……它不像村里,不是说找就能找到合适的……要不你先回去,等姐慢慢给你寻摸着?”
“我不!”秦京如把脸一扭,根本不吃这套,“慢慢寻摸?再慢我就成老姑娘了!姐,你都能嫁到城里,我为啥不能?你是不是自己过好了就不想管我了?”
秦淮茹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油盐不进的堂妹,再瞅瞅家里本就拥挤不堪的环境,现在又多了一张嘴,以及婆婆贾张氏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窒息。
她这自顾不暇的“城里生活”,哪里还有余力再去成全另一个人的“城里梦”?
秦京如的主动进城,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成了压在她本就疲惫不堪的肩膀上,又一沉重负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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