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午后的轧钢厂食堂,刚刚忙过饭点,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气和蒸汽。
朱由校正站在主灶旁,指点着马华如何掌控卤汁的火候,目光锐利,语气平静。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食堂仓库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探着头,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朱由校眉头微蹙,定睛一看,果然是秦淮茹的儿子棒梗。
这小子眼神闪烁,手里还攥着个空瓶子,目标显然是食堂里那些珍贵的粮油酱油。
若是以前的“傻柱”,或许会吼一嗓子吓唬一下,或许会看在秦淮茹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的朱由校,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贾家的饥饱,早已与他无关。
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径,他懒得理会,更不屑于去拆穿一个孩子,平白失了身份。
而朱由校的态度,也就决定了食堂众人的想法,所以棒梗轻而易举的便得手了。
棒梗见没人注意,胆子大了起来,飞快地溜进仓库,不一会儿又溜了出来,手里的瓶子已经装满了深色的酱油。
他捂着瓶子,猫着腰,就想沿着墙根溜走。
就在此时,许大茂哼着小调,吊儿郎当地晃进了食堂,看样子是想来调侃两句或者占点小便宜。
只是他迎面就和慌慌张张的棒梗撞了个满怀!
“哎哟!哪个小兔崽子不长眼……”许大茂被撞得一踉跄,刚要开骂,低头一看是棒梗,再一看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酱油瓶,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眼珠一转,非但没有声张棒梗偷东西,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立刻扯着嗓子,冲着朱由校的方向阴阳怪气地喊了起来:
“嘿!傻柱!你眼睛长头顶上了?秦寡妇的儿子偷公家的酱油你看不见吗?你这食堂主任是怎么当的?是不是跟你有一腿,你就故意包庇啊?”
这一嗓子极其恶毒,不仅点破了偷窃,还刻意把脏水往朱由校和秦淮茹的关系上引。
朱由校原本不想理会的心思,瞬间被这声“傻柱”和污言秽语给搅没了。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冷得像冰,直直地射向许大茂,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许大茂,你喊我什么?”
许大茂被那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肯输了气势,硬着头皮,叉着腰回道:“呃?就叫你傻柱怎么了?厂里谁不这么叫?你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不成?”
“呵。”朱由校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都懒得再跟他废话半句,直接朝旁边一挥手,“马华,胖子。”
“在!师傅!”马华和胖子早就看许大茂不顺眼了。
如今师傅威信日隆,他们更是唯命是从,立刻抄起手边的大马勺和粗擀面杖,虎着脸就朝许大茂冲了过去。
许大茂向来是嘴贱人怂,一看这动真格的架势,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逞强?
“你……你们敢!哎哟!”他话还没说完,马华的大马勺已经带着风声抡了过来。
许大茂怪叫一声,抱头鼠窜,仗着身材瘦削,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地躲过攻击,连滚带爬地就往食堂外面跑,狼狈不堪。
直到逃到食堂门口,觉得安全了,他才敢停下来,喘着粗气,回头指着朱由校色厉内荏地撂下句屁话:“傻……何雨柱!你……你给我记住了!仗着人多欺负人是吧?我和你没完!”
说完,生怕马华他们再追出来,赶紧一溜烟跑没影了。
食堂里看热闹的工友们发出一阵哄笑。
朱由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继续转身指导马华熬他的卤汁。
而棒梗,早在许大茂喊出第一嗓子的时候,就吓得抱着酱油瓶溜得无影无踪了。
……
夕阳西斜,轧钢厂食堂后厨却依旧热火朝天。
小灶的宴席正值高潮,锅勺碰撞声、推杯换盏声隐约从包间传来。
朱由校刚将最后一道精心烹制的谭家菜……
柴把鸭子装盘,让服务员端走,便立刻解下了围裙。
对于李副厂长宴请的是谁,所为何事,他毫无兴趣,更懒得多问一句。
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走到角落的衣柜前,换上了那件深色的中山装,将工装仔细挂好,准备下班。
就在这时,徒弟马华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注意,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将一个沉甸甸、尚有余温的铝制饭盒塞到他手里。
“师傅,您的饭盒。”马华压低声音,挤了挤眼睛。
朱由校微微一怔,接过饭盒,入手温热。
“这里面是什么?”朱由校一边打开饭盒,一边疑惑的对马华问道。
他打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肉香立刻飘了出来,里面赫然是半只色泽金黄、油光诱人的炖鸡!
马华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和体贴:“师傅,刚才灶上我给特意留的!雨水妹子今天不是休息回家吃饭吗?带回去给她加点油水,她瞧着太瘦了!”
若是以前的傻柱,或许会欣然接受,甚至觉得徒弟会来事。
但此刻的朱由校,看着那半只鸡,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并非不领情,而是下意识地想到了这鸡的来源,虽是徒弟好意,终是占公家便宜,更想到了何雨水那瘦弱的模样,半只鸡,似乎有些不够看了。
他略一沉吟,便将饭盒推回给马华,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算了!你带回去自己吃吧。”
马华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师傅,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朱由校打断了他,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我准备去便宜坊买只烤鸭。”
马华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师傅不是不满意,是嫌这半只鸡不够好,要给妹妹买更好的去!
他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挠挠头:“呃……好嘞!那可谢谢师傅了!”
这半只美味的炖鸡,自然就便宜了他和胖子。
朱由校点点头,不再多言,拎着自己的空饭盒,径直离开了烟火气十足的食堂。
他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骑着自行车,拐向了离厂区最近的便宜坊烤鸭店分店。
而这辆自行车还是李副厂长分配给自己的,只是这次的却是全新的二八大杠,可见李副厂长真的是深谙为人处世之道。
店里香气扑鼻,玻璃窗后挂着肥硕油亮的烤鸭。
他排了一会儿队,精心挑选了一只刚出炉、烤得枣红酥脆的肥鸭,看着老师傅熟练地片好,用油纸包好,装进盒子里,这才满意地付钱离开。
手里提着这份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硬菜”,朱由校迎着傍晚的凉风,不紧不慢地往家骑去。
何雨水快要出嫁了,在娘家也住不了几天了。
想起她那瘦削的肩膀和略显苍白的脸色,他总觉得该给她好好补一补。
这或许是他作为兄长,如今唯一能想到、也愿意去表达的关心方式。
一只烤鸭,胜过千言万语,也远比那半只来历不明的炖鸡,更让他觉得心安理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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