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由校废寝忘食的投入,一件件线条流畅、做工扎实的全新家具逐渐填满了自己的房子。
榫卯结构的衣柜严丝合缝,表面刨得光洁如镜;结实耐用的桌椅没有丝毫晃动;甚至还有一张根据他记忆改良、更符合人体工学的舒适床榻。
整个屋子焕发着木料的温润光泽和沁人清香,与四合院里其他家徒四壁或堆满破烂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先前那些质疑、嫉妒的杂音,在朱由校这手真功夫面前,渐渐地熄火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微妙的气氛。
邻居们看着那些漂亮得晃眼的家具,眼红之余,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最先按捺不住的依旧是贾张氏,她揣着一小把瓜子,溜达到朱由校门口,倚着门框,脸上堆起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傻柱啊!真是好手艺!这家具打得,比百货大楼卖的还气派!你看……你能不能帮大妈也打个箱子?不用太大,就放放衣服,料子我出……呃,工钱咱们好商量……”
她刻意忽略了“料子她出”根本是句空话。
紧接着,三大爷阎埠贵也推着眼镜过来,摆出文化人的架势:“傻柱啊!古人云‘里仁为美’,邻里之间理应互帮互助。你看我家那书桌,腿都瘸了多年,你是否能……”
甚至有些平日不太来往的邻居,也寻着由头过来搭话,言语间无不透露着想让他帮忙打件家具的意思。
若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朱由校,或许还会因手痒而应承一二。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看透了这些邻居算计、贪婪、占便宜没够的本性。
他们并非真心赞赏他的手艺,只是想无偿或低价攫取他的劳动成果。
一股厌烦之情油然而生。
他停下手中的凿子,抬起头,目光冷清地扫过围在门口的几人,直接打断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请求”。
“没空。”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甚至连一句敷衍的借口都懒得找。
贾张氏和阎埠贵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变得异常难看。
贾张氏撇撇嘴,低声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讪讪地走了。
阎埠贵则摇摇头,叹着“世风日下”,背着手离开。
碰了一鼻子灰的邻居们见状,也只得悻悻散去。
打发了这些聒噪的苍蝇,朱由校的目光落在屋角还剩余的一些优质木料上。
他忽然想起,“傻柱”的记忆碎片告诉他,那个便宜妹妹何雨水,似乎快要结婚了。
他对这个妹妹并无太多感情,但念及她毕竟是这具肉身血亲,且即将组建新的家庭。
那些剩余的木材,与其闲置,不如……
一念及此,他重新拿起工具,心中已有了规划。
这一次,他做得更加用心。
为雨水打造了一整套嫁妆家具:一个带镜子的梳妆台,一个宽敞的衣柜,一张双人床,甚至还有一对小巧的床头柜。
每一件都打磨得异常光滑,边角处理得圆润,透着一种简约而温暖的美感。
这与他给自己做家具时的实用至上不同,隐约添上了一丝属于女子的细致考量。
当何雨水下班回来,被朱由校叫进焕然一新的东厢房,看到这一整套专门为她打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的全新家具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哥……这……这是?”她难以置信地抚摸着光滑的梳妆台面,声音有些发抖。
“给你的。”朱由校语气依旧平淡,“听闻你将要出嫁,这些,便算作你的嫁妆。”
何雨水猛地转过头,看着哥哥那平静无波的脸,又看看这一屋子精致得不像话的家具。
想起之前自己还因为哥哥没给自己买新衣服而埋怨争吵,想起这些天哥哥虽然沉默却实实在在地改善着这个家,想起自己过去对哥哥的种种忽视和不理解……
巨大的愧疚和突如其来的惊喜如同潮水般冲垮了她的心防。
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不是以往那种委屈的哭泣,而是充满了复杂情感的、滚烫的泪水。
“哥……呜呜……谢谢你……哥……”她泣不成声,想说什么,却最终只能反复说着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哥哥的、沉甸甸的呵护与关怀。
朱由校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何雨水,微微有些无措。
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情绪化的场面,最终只是生硬地递过去一块手帕。
“莫哭了。看看是否合意。”他转过头,继续摆弄他的工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何雨水抱着那块手帕,看着哥哥看似冷漠的背影,再看着满室为她而生的新家具,眼泪流得更凶了,只是这一次,泪水里充满了温暖与感动。
……
那套作为嫁妆的精美家具,像一道无声却强有力的惊雷,彻底劈开了何雨水心中对哥哥“傻柱”固有的、带着些许轻视的成见。
曾几何时,在她眼里,这个哥哥莽撞、浑噩、嘴臭,除了有点厨艺,几乎一无是处,还总被秦淮茹一家拿捏得死死的,连带着她这个妹妹也脸上无光。
她甚至有些羞于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傻”哥哥。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哥哥变得沉默寡言,却能力非凡。
他能让厂领导另眼相看,能搞来全院都搞不到的紧俏物资,更能亲手打造出百货商店都难寻的漂亮家具。
更重要的是,他心思变得深沉难测,却唯独将一份沉甸甸的、不善言辞的关怀,落在了她这个妹妹身上。
那一声干脆利落拒绝全院邻居的“没空”,与这一套专为她精心打造的、寓意深远的嫁妆家具,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何雨水抚摸着梳妆台光滑的镜面,手指划过衣柜严丝合缝的榫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哥哥,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暗自嫌弃的“傻柱”了。
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在面对哥哥时,那个脱口而出的“傻哥”再也叫不出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有些生涩却发自内心的:
“哥。”
这一声“哥”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愧疚,有震撼,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真正的尊敬。
她开始下意识地关注哥哥的举动,在他干活时默默递上一杯水,下班回来也会先看看哥哥在不在家。
一种微妙而坚实的兄妹纽带,正在悄然重塑。
然而,与何雨水内心的温暖改观截然相反,四合院的其他邻居,尤其是秦淮茹一家,却陷入了一种极其复杂和难受的心态之中。
最大的变化,也是让贾家最为抓狂的变化是……
那个熟悉的、油渍麻花的铝制饭盒,再也没有在朱由校下班时出现过了。
以前的“傻柱”,几乎雷打不动地会从食堂带回些“剩菜剩饭”,那些油水十足的美味,构成了贾家餐桌上最重要的油腥来源,是棒梗长得比同龄孩子壮实的重要保障,也是贾张氏和秦淮茹能沾到油水的唯一稳定渠道。
可现在,朱由校下班总是空着手,或者顶多拎着点自己买的米面蔬菜。
那扇曾经时不时能飘出肉香、能让他们打打牙祭的房门,如今紧闭着,飘出的只有清冷的木香。
贾家的生活质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下降。
棒梗又开始嚷嚷着嘴里淡出鸟,吵着要吃肉;小当和槐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闻着中院偶尔飘起的炒菜香咽口水;贾张氏的脸拉得更长了,咒骂“没良心的傻柱”的次数越来越多,语气也越来越恶毒;秦淮茹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力。
她试图像以前一样,在朱由校下班时“偶遇”,脸上堆起温婉的笑容,欲言又止地暗示家里孩子的馋嘴、日子的艰难……
可现在的朱由校,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以往的讨好热切,也没有故意冷落,就像看一个普通的、无关紧要的邻居,然后便径直开门、进屋、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留任何搭话的余地。
这种彻底的、无视般的冷漠,比愤怒的斥责更让秦淮茹感到害怕。
她这才绝望地意识到,那个可以让她轻易获取好处的“傻柱”,真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朱由校,心思深沉,界限分明,他的好处,再也与她秦淮茹一家无关。
中院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一边是朱由校屋内日渐充盈的崭新气象和何雨水悄然转变的态度;另一边则是贾家弥漫的愁云惨雾和邻居们想看热闹又暗自心惊的复杂目光。
朱由校用一套家具赢得了妹妹的尊重,也用消失的饭盒,让整个四合院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改变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冷暖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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