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和火光越来越近！
操！真要命！
我头皮发麻，连滚带爬地想找地方躲，可这石牢屁大点地方，除了王氏那僵硬的尸首和一堆发霉的稻草，啥也没有！
眼看那火光就要拐过通道尽头照过来了！
我急眼了，心一横，猛地扑到那堆稻草里，胡乱把稻草往身上扒拉，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刚藏好，牢门就被哐当一声彻底推开了！
“妈的！什么动静？！”一个粗哑的男声骂着，火把的光在牢房里扫来扫去。
是那个瘦高个狱卒！还有另外两个跟班！
“哟！这娘们咋没声了？”一个跟班发现了角落里的王氏，用脚踢了踢，“嚯！硬了！死透了！”
瘦高个狱卒举着火把走近照了照，皱紧眉头：“怎么这时候死了？真他妈晦气！”
“头儿，咋办？”
“能咋办？抬出去扔乱葬岗！难道还留着过年？”瘦高个没好气地骂，“赶紧的！弄干净点！”
两个跟班嘴里不干不净地抱怨着，上前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王氏的尸首搬了起来。
我缩在稻草堆里，心脏都快不跳了，死死咬着牙，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那稻草又扎又痒，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熏得我直想吐。
火把的光在我藏身的地方晃了几下，幸好没停留。
“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一个跟班嘟囔着，“抬个死人都费劲…”
他们抬着王氏，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眼看就要出去了，我刚稍微松口气。
突然！
“等等！”瘦高个狱卒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带着疑狐。
我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被发现了？！
火把的光又扫了回来，停在我藏身的稻草堆上。
“这稻草…好像动了一下？”瘦高个的声音冷飕飕的。
完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心里全是冷汗，下意识攥紧了刚才从王氏身上摸到的那样东西——是个硬硬的、小小的玩意儿，情急之下我也没看清是啥。
“有耗子吧？这鬼地方耗子比猫都大！”一个跟班不以为意。
瘦高个却没动，举着火把又走近两步，死死盯着稻草堆。
那灼热的光线几乎能穿透稻草，烤在我脸上。
我闭上眼，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工夫——
通道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头儿！头儿！不好了！前头牢房打起来了！见血了！快去看看！”
瘦高个狱卒骂了一句脏话，终于挪开了目光，冲着那头吼：“妈的！一天天没个消停！走！”
火把的光终于移开，脚步声匆匆远去，牢门哐当一声被甩上，却没锁死——他们急着去前头，估计以为这死牢里没别人了。
我瘫在稻草堆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险…
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哆嗦着从稻草堆里爬出来，头发上身上全是草屑，狼狈不堪。
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从王氏身上摸来的东西。
摊开手心一看。
是一块小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羊皮纸角，叠得四四方方。
这是啥？
王氏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的玩意儿…肯定不简单！
我赶紧走到牢门边，借着门缝透进来那点微弱的光，小心地展开那小块羊皮纸。
上面用很细的墨线，画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还有几个小字标注。
像是一张…地图的一角？
线条旁边，仔细辨认，能看出写着“西角门”、“枯井”、“第三块砖”…
最底下，还有一行更小、更潦草的字，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仙姑…密室…罪证…”
仙姑密室？！
我心脏猛地一跳！
王氏说的那个“仙姑”？李姑妈背后那个“不是人”的？
这地图…是指向ta的密室？里面藏着ta的罪证？！
这他妈…可是个大发现！
难怪王氏死攥着不放！这可能是她能保命或者说…能反击的唯一东西！
可惜，她没来得及用上。
现在…落我手里了！
我激动得手都在抖，赶紧把这张宝贵的羊皮纸角重新叠好，小心翼翼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比那铁疙瘩藏得还严实。
有了这个，maybe…就能揪出那个藏在幕后的“养蛊人”了！
得赶紧离开这儿！
那瘦高个狱卒处理完前面的事，肯定会回来锁门，甚至检查牢房！
我轻轻推开没锁死的牢门，探头往外看。
通道里暂时没人，远处隐隐还有吵嚷声，看来前面打得挺凶。
好机会！
我猫着腰，踮着脚尖，凭着来时的记忆，飞快地往自己那间牢房溜。
心还是跳得厉害，但这次多了点别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害怕，还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眼看就要到自己牢房那截通道了。
突然！
旁边一个黑咕隆咚的空牢房里，猛地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啊！”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低叫出声，拼命想挣脱！
那只手却抓得死紧，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一个极其虚弱、沙哑的老妇人声音，从黑暗里飘出来，气若游丝：
“…丫头…救…救我出去…我…我知道…‘仙姑’…的事…”
我浑身猛地一僵，停止了挣扎。
仙姑？
她也知道仙姑？！
我猛地扭头，看向那间空牢房。
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瘦得脱了形的老妇人轮廓，趴在栅栏后面，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光，正死死盯着我。
“你…你是谁？”我压低声音，心脏又开始狂跳。
“…老身…曾是…李慧娘…的奶嬷嬷…”老妇人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她那些脏事…我…我知道不少…‘仙姑’…的来历…我也…清楚…”
李姑妈的奶嬷嬷？！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可是条大鱼！
“你…你怎么也被关这儿了？”我有点怀疑，怕是个陷阱。
老妇人惨笑一下，声音带着刻骨的恨：“…呵…卸磨杀驴…她知道得太多了…李慧娘那个毒妇…想让我烂死在这里…”
她喘了几口气，急切地说：“…丫头…你救我出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包括…包括那密室里…真正要命的东西…是什么…”
真正要命的东西？
难道不止是罪证？
我看着黑暗中那双充满求生欲和恨意的眼睛，心里飞快地盘算。
救她？
风险太大了！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可不救…她说的要是真的…那关于“仙姑”的线索…可就太关键了！
远处通道的吵嚷声好像小了下去。
没时间犹豫了！
我咬咬牙，看向那把锁着她牢门的大锁。
也许…那把钥匙…
我掏出那把生锈的黄铜钥匙，试着往锁孔里插——
竟然…插进去了！
转动。
咔哒。
锁开了！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我猛地拉开牢门。
她几乎是爬着出来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快…快走…”她抓着我的胳膊，急促地喘息。
我扶着她，也顾不上脏和臭了，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牢房跑。
刚溜回自己牢房，把门虚掩上，通道那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和骂声！
是那个瘦高个狱卒回来了！
我赶紧把老嬷嬷塞到最角落的稻草堆里藏好，自己也缩在旁边，心脏咚咚咚地敲着胸口。
脚步声在石牢那边停顿了一下，传来骂声：“妈的！门怎么没锁？…算了，死人都抬走了…”
然后是锁门的声音。
脚步声又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火把的光扫过栅栏。
我死死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
那瘦高个狱卒在我们牢门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清点人数。
他的目光好像在我藏老嬷嬷的那个角落停顿了一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他最终没说什么，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瘫软下来，后背全是冷汗。
老嬷嬷从稻草里探出头，也是惊魂未定。
我们俩在黑暗里，互相看着，喘着粗气。
“多…多谢丫头…”老嬷嬷哑着嗓子说。
我看着眼前这个只剩一口气的老人，心里五味杂陈。
救了她，到底是福是祸？
她嘴里那个关于“仙姑”的真相…
又到底是什么？
——————第3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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