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死过来九十八次,我要让他们烂透 > 第23章:冷风里的尿骚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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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完小禾,我溜回杂役院那通铺,心里跟揣了二十五只老鼠似的,百爪挠心。

一宿都没睡踏实,耳朵竖着,听着外头的动静,生怕错过一点风吹草动。

天蒙蒙亮,就爬起来,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浑身骨头缝里都冒着酸气。

李婆子那破锣嗓子准时嚎开,骂骂咧咧地把我们赶去干活。

一上午,我都心神不宁,掏粪桶的时候差点把舀子掉进去,挨了顿臭骂。

眼睛老是忍不住往洗衣房那边瞟,虽然隔着好几重院子,屁也看不见。

心里一遍遍琢磨:小禾那丫头机灵,应该能办成吧?秋雁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王氏会不会管这破事?

可别哪儿出了岔子…

正提心吊胆着,快到晌午的时候,院外头突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吵闹声,还有婆子尖利的呵斥和哭嚷!

杂役院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抻着脖子往外看。

李婆子也皱起眉,叉着腰骂:“看什么看!干活!”

但她自己个儿也忍不住往外瞅。

只见两个夫人院里有点体面的婆子,正扭着一个人往这边走。

被扭着的那个,头发散乱,哭天抢地,不是钱妈妈是谁?!

“哎哟喂!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就是去给姑奶奶送点新调的桂花油啊…我怎么就成偷东西的了啊…”钱妈妈嗓子都哭哑了,腿软得几乎是被拖着的。

一个婆子厉声打断她:“闭嘴!鬼鬼祟祟揣着夫人的一支金簪往姑奶奶院里跑!人赃并获!还敢狡辩!夫人说了,先关杂役院柴房!等查清楚了再说!”

金簪?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秋雁那丫头…倒是会加码!直接给钱妈妈按了个现成的贼赃!

好!干得漂亮!

钱妈妈一听“杂役院柴房”,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像是听到了阎王殿似的,杀猪般嚎叫起来:“我不去!我不去柴房!我要见姑奶奶!姑奶奶救我啊!”

“姑奶奶自身都难保了!”另一个婆子冷笑道,“夫人正在气头上,谁求情都没用!”

她们毫不客气地把瘫软如泥的钱妈妈拖进了杂役院旁边那间堆放破烂工具的破柴房里,哐当一声落了锁。

钱妈妈还在里面拍着门板哭嚎叫屈,声音凄厉。

杂役院里的人都吓傻了,大气不敢出。

李婆子脸色也变了变,显然没想到祸事这么快就砸到眼皮子底下了,她嘟囔了一句“晦气”,也没心思骂我们了,挥挥手让我们赶紧散开干活。

我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粪勺,心脏却跳得又急又响。

成了!

第一步,成了!

钱妈妈这老虔婆,终于被摁住了!

关在这杂役院的破柴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姑妈那边,肯定也得了信儿,怕是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不敢这时候冒头来捞人,怕把自己也折进去。

好!

太好了!

我得趁热打铁。

趁她慌,趁她怕,趁她没了倚仗!

得想办法,从她嘴里撬出东西来!

但咋撬?

直接去问?那老货精得很,肯定不会说。

用刑?我没那本事,也容易暴露。

得让她自己憋不住,自己吐出来…

也许…

该让她觉得,李姑妈那边…已经打算弃车保帅,把她当替死鬼推出去了?

对!

就这么办!

我一边干着活,一边偷偷留意着柴房那边的动静。

钱妈妈哭嚎了一阵,没动静了,估计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吓傻了。

等到天色擦黑,吃完了那猪食一样的晚饭,婆子们都缩回屋里烤那点可怜的炭火去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冷风呼呼地吹,卷起地上的煤灰和雪沫子。

我瞅准个空子,偷偷溜到柴房后头那扇破窗户底下。

窗户糊的纸早就烂了,露着大窟窿。

我蹲在阴影里,捏着鼻子,压低了嗓子,学着白天那个押送婆子的声音,朝着窟窿里面,含混不清地快速说了一句:

“…别嚎了…嚎给谁听…姑奶奶那边…早撇清啦…让你咬死了是自己贪心…别乱攀扯…还能留你一家子活路…”

说完,我立刻猫下腰,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溜到旁边一堆破麻袋后面躲了起来,心脏咚咚地敲着胸口。

柴房里死一样寂静。

过了好半晌。

突然——

“嗷”的一声!

像是被踩了脖子的老母鸡发出的绝望嘶鸣!

钱妈妈猛地扑到窗户边,枯瘦的手指甲抓着窗棂,声音凄厉扭曲,带着哭腔和不敢置信的疯狂:

“不能!姑奶奶不能啊!我为她办了那么多事!那些货!那些银子!她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

货!银子!

我缩在麻袋后面,激动得手都在抖!

咬钩了!她终于咬钩了!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竖着耳朵继续听。

钱妈妈像是彻底崩溃了,在里面又哭又骂,语无伦次:

“…烂心肝的啊…卸磨杀驴啊…那批铁家伙还在库里藏着呢…漕帮的三爷后儿个晚上子时…码头老槐树底下…船都备好了…说扔就把我扔了啊…我不甘心啊…”

铁家伙!漕帮三爷!后天子时!码头老槐树!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我心上!

我浑身血液都快沸腾了!

得到了!

真的得到了!

就在我狂喜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李婆子的骂声:“哪个杀千刀的在外头?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显然是钱妈妈的哭骂声太大,把她引来了。

我赶紧缩紧身子,躲在麻袋后面,一动不敢动。

李婆子趿拉着鞋,骂骂咧咧地走到柴房门口,哗啦啦打开锁,冲着里面吼:“老瘟货!号丧呢!再嚎老娘把你嘴缝上!”

钱妈妈的哭骂声顿时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李婆子又骂了几句,才重新锁上门,嘟囔着回去了。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冷风刮过破窗棂的呜呜声,还有柴房里那断断续续、鬼哭一样的低泣。

我慢慢从麻袋后面站起身,腿蹲得有些麻。

看着那扇黑黢黢的破窗户,听着里面传来的呜咽。

心里那点狂喜慢慢冷了下去,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但很快,就被更冷的决心压了下去。

后天子时…码头老槐树…

李姑妈…张老爷…

你们的死期…

快到了。

——————第2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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