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呜,wi呜……
警笛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街道刚刚恢复的平静。
两辆警车闪着蓝红灯,精准地停在了刘记面馆门口。
车门打开,张队带着几名干警快步走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皱眉。
街道上桌椅翻倒,碗碟碎片遍地,甚至还有几处明显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恐慌的气息。
围观的人群还没完全散去。
见到警察来了,顿时又聚拢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警察来了。”
“奇怪,是哪个王八蛋报的警呀?”
一个刚才目睹全程的大叔嘀咕道,“那帮混混不是活该挨揍吗?”
张队听到这话,苦笑着摇摇头,朗声道:
“没有人报警,是我们自己找来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多年的从警经验让他立刻判断出这里刚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斗殴。
而且很可能又是一边倒的“碾压”。
他走向面馆,看到脸色苍白的刘姐正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几张钞票。
“老板娘,没事吧?”
张队出示了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刚才是不是有个年轻人在这里?”
“穿着朴素,背着一个帆布包。”
老板娘刘小姐愣愣地点点头,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
“他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队追问,同时向身后的干警使了个眼色。
干警立刻会意,走到一旁打电话给指挥中心,请求调取这附近的监控录像。
“走...走了大概十分钟,”刘小姐的声音还有些发抖,“往...往东边那个路口去了。”
就在这时,那名打电话的干警快步走回来,压低声音对张队说:
“头儿,指挥中心刚调了监控确认了,秋风十分钟前确实在这里,一个人放倒了十几个持械混混...”
“过程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张队深吸一口气,既觉得意料之中又感到头痛。
“快快快,分散开来,找到秋风。”
“小王小李,你们去东边路口问问。”
“老陈,你带人把这片区域的监控都调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联系救护车,把那些被打的混混也找来。死了人不得找他们问话啊?”
他指的是李彪的尸体。
警员们迅速行动开来。
令他们意外的是,这次寻找秋风异常顺利。
他并没有刻意躲避,就坐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个公园长椅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放在他身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休息的年轻人,完全无法想象他刚才一人单挑十余人的壮举。
几名干警谨慎地靠近,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张队快步走来,在看到秋风安然坐在那里的瞬间,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小伙子,终于找到你了。”张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秋风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澈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你们一直在找我?”
“是啊,找了好几天了。”
张队在秋风身边坐下,示意其他警员稍微退开一些,给两人留出谈话空间。
“本来只有两件案子要你配合调查。现在嘛...”他苦笑着摇摇头,“是四件了。”
秋风微微挑眉:“呃?”
张队直视着秋风的眼睛,语气平稳但带着审视:“昨晚扔到珠江里的那五个人,祸害了不少好人啊,他们是你处理的吧?”
秋风笑了。
那笑容干净得不可思议,与话题的沉重形成鲜明对比:
“衣冠禽兽,形容得好,没错,是我处理的——他们想嘎我腰子,我只能送他们去喂鱼了。”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张队身旁的一个年轻警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被老刑警瞪了一眼才收敛住表情。
“银行ATM提款机...”张队继续问道。
“那个也是我拆的。”秋风坦然承认,甚至有点理直气壮:“没钱吃饭,我觉得银行钱多,借他们点钱来花。"
“等我赚了钱会还的。”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让在场的警察哭笑不得。
”让好人饿人,整个社会都有罪,资本家也不例外."
张队揉揉太阳穴:“哦,那……那个混混,名字叫...李彪的...”
“那个垃圾是我拍死的。”秋风的语气依然平静:“他是社会人渣,不但对社会没有一点贡献,留着浪费粮食,最要命的还是他经常威胁好人要钱。”
“正好遇上他惹我,顺手就拍死了。”
“那店里有监控,你们可以查。”
“我才不会随随便便杀人。”
“有的人杀了是替天行道,但随便杀人可是要担因果债的。”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坦率承认多重“重罪”的嫌疑人,而且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午饭吃什么。
张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最后,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音道:“小兄弟,在拍死混混李彪这方面...我们觉得吧,嗯,我们觉得,你是受到了他的威胁。”
“监控显示他用手恶狠狠地指着你,是不是打算要拿枪打你了?”
“你出手是为了正当防卫,对吧?”
他说着,向秋风使了个眼色。
秋风困惑地歪头:“?”
旁边那个年轻警员忍不住插话,声音压得极低:
“就是正当防卫,小兄弟是好人,不会随便杀人的。”
“我们笔录也会是这么写。”
“小兄弟,以后如果上法庭,你也要这么说哦。”
他急得差点要跺脚,从来没见过这么“耿直”的嫌疑人。
秋风再单纯,此时也明白了对方的好意提醒。
他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点头:“哦,好。”
张队明显松了一口气,继续“指导”:“还有那个...五个人要嘎你腰子,你反抗,也是正当防卫,这你也要记得说。”
“行。”秋风答应得很爽快,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法律细节。
“那方面,我们警队的人都觉得,你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回去我们跟市局商量一下,给你发个见义勇为,还有良好市民奖。”
张队一边说,一边站起身,示意手下不必给秋风戴手铐。
因为戴了也没有什么用。
秋风要崩坏一个手铐,简直就像叫饭喝水那么简单。
“那就请小兄弟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做个详细的笔录。"
“放心,只是走个程序。”
他的语气几乎可以称得上和蔼了。
秋风点点头,拿起他的帆布包,很配合地跟着警察走向警车。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来,回头看向张队:“那张警官,做完笔录,我能先去吃个饭吗?”
一众警员:“......”
张队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做完笔录,局里管饭。”
“哦,那挺好。”秋风满意地笑了,乖乖地坐进了警车后排。
警车缓缓驶离,留下几个干警在现场继续勘查。
一个年轻警员凑到张队身边,低声问:“头儿,就这么...就这么教他怎么说?这符合程序吗?”
张队望着警车远去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
“小刘啊,有时候程序正义和实质正义不能两全。”
“那五个人是通缉已久的器官贩卖团伙骨干,黑道势力有保护伞,我们作为警察很难根除,李彪是长期欺凌弱小的地头蛇,都是社会的毒瘤。”
“秋风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确实为民除害了。”
“这种事,是我们想做,但却不能做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更何况,以秋风的能力,如果真的想与法律为敌,我们恐怕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能制服他。”
“现在他愿意配合,愿意在我们的框架内解决问题,是最好的结果。”
年轻警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那头儿,银行那事……”
张队瞪了他一眼:“他们急什么?那不是正在调查中吗?也许有什么隐情呢?先把眼前的案子处理好再说。”
警车渐渐远去,车内的秋风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而不是一个刚刚承认了多项“重罪”的非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