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的余温尚未散去,丰泽园后厨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还挂着与有荣焉的光彩。
经理汪德甫的身影出现在后厨门口,他红光满面,脚步都带着风。
他清了清嗓子,整个后厨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同志们,开个短会。”
汪德甫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何雨柱那张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上,眼神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他觉得,让这样的麒麟儿屈居二厨之位,是对厨艺这门艺术的亵渎。
“经我和几位老师傅商议,并报请上级批准,现决定……”
汪德甫故意顿了顿,享受着众人屏息凝神的期待。
“从今天起,正式提拔何雨柱同志,为咱们丰泽园的‘头灶’之一!”
话音未落,他紧接着抛出更重磅的炸弹。
“工资待遇,等同于在座的各位大厨师傅!”
头灶!
这两个字砸在后厨的地砖上,激起的回响,远比任何锅碗瓢盆的碰撞都要震耳欲聋。
这在厨行里,不是简单的升职,而是地位的加冕。
是技术权威的象征,是一方灶台的绝对主宰!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一步登天。
他将与那些在灶火边熏燎了二三十年,鬓角都已染霜的老师傅们,平起平坐。
后厨,炸了。
窃窃私语声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瞬间蔓延开来。
“头灶?我没听错吧?他才多大?”
“步子迈得太大了……黄焖鱼翅是做得绝,可这头灶,讲究的是资历和全面。”
大部分人只是震惊,但角落里,几位真正有分量的老师傅,脸色却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的嘴唇紧紧抿着,没有附和,也没有出声。
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那下意识攥紧了擦手布的指节,那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下撇,都无声地诉说着他们内心的波澜。
那不是单纯的嫉妒,而是一种浸淫行业几十年的自尊与骄傲,被一个后生晚辈轻易触碰后的本能反应。
何雨柱站在人群中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一张张脸上的情绪,或惊讶,或羡慕,或是不以为然,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开口辩解。
也没有因为这天大的喜讯而流露出半分得意。
他只是平静地接受着所有目光的洗礼,心中一片通明。
技术,能让你站稳脚跟。
但想让这些心高气傲的老师傅们,真正把你当成自己人,光靠勺子里的功夫,远远不够。
你得,会做人。
下午,后厨的忙碌暂告一段落。
何雨柱悄无声息地换下工作服,离开了饭店。
他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胡同。
确认四周无人,他心念一动,掌心一沉,一根冰凉且沉甸甸的物体凭空出现。
是那根在系统空间里静静躺了许久的小黄鱼。
在阳光下,它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朴实无华的金色光芒。
银行里,当何雨柱将这根金条放在柜台上时,柜员的眼神从最初的惊疑,迅速转变为一种混杂着敬畏与好奇的郑重。
在经过一系列必要的鉴定和手续后,一沓厚厚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崭新人民币,被整齐地交到何雨柱手中。
揣着这笔在当今堪称巨款的钱,何雨柱没有丝毫迟疑。
他径直走向了京城另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同和居。
这家饭庄的地位与丰泽园不相上下,是无数老饕客心中的圣地。
“经理在吗?我找一下。”
何雨柱的气度沉稳,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同和居的经理被请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同志,您有什么事?”
“包间。”
何雨柱开门见山。
“我要包下你们这儿最大、最气派的两个包间,今天晚上用。”
经理一愣。
“另外,酒席要最高规格的,什么菜最贵、最见功夫,就上什么。酒要最好的,管够。”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魄。
经理打量着何雨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年头,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傍晚,丰泽园后厨收工的铃声响起。
众人正准备脱衣下班,何雨柱却走到了后厨的正中央。
他没有说话,而是先对着所有人,无论职位高低,无论是掌勺的大厨,还是择菜的学徒,都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诧异地看着他。
“各位师傅,各位前辈,各位兄弟。”
何雨柱的声音清晰而洪亮,传遍了后厨的每一个角落。
“小子何雨柱,今天侥幸得经理和各位老师傅的看重,提拔为头灶,实在是诚惶诚恐。”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谦逊与真诚。
“小子年轻,无论是锅里的手艺,还是锅外的为人处世,都还有太多需要向各位前辈学习的地方。”
“今晚,我在同和居备了两桌薄酒,斗胆想请各位前辈、各位兄弟赏个脸,喝一杯‘拜师酒’!”
“以后,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提携,小子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骂,尽管指点!”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拜师酒”三个字一出,那几位原本还心有芥蒂的老师傅,身体都是微微一震。
他们本以为,这少年天才,必定会恃才傲物,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懂事,如此的上道!
而且,请客的地点,还是同和居!
用对手饭庄的最高规格酒席来宴请自家人,这手笔,这气魄,这给足所有人的面子……
众人心中的那点不舒服,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一丝丝的认同所取代。
当晚,同和居最大的“富贵厅”和“牡丹厅”灯火通明。
气氛从一开始的些许拘谨,在何雨柱一杯杯敬出的酒中,迅速变得热烈起来。
他端着酒杯,从首席的几位老师傅开始,一个不落。
敬到王师傅面前,他先干为敬:“王师傅,您那手‘糟溜鱼片’,火候堪称一绝,小子我学了多久都不得其神,以后您可得教我两手!”
敬到李师傅面前,他又是一饮而尽:“李师傅,您的刀工,咱们丰泽园无人能及,我这毛头小子,以后还要在您面前多磨练!”
他甚至走到了最角落,给那些择菜、洗碗的学徒们敬酒。
“各位兄弟,咱们都是为了丰泽园这块招牌,以后我掌灶,你们有什么难处,直接跟我说!”
一场酒喝下来,他嘴上全是请教的话,姿态谦卑,言语诚恳,却又不失一个头灶该有的沉稳与担当。
那些原本还有些想法的老师傅,此刻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点不服气,早已在推杯换盏间,被醇厚的酒香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技术已臻化境,做人更是滴水不漏,前途,真正不可限量!
一顿饭。
何雨柱用一根金条的代价,不仅彻底摆平了所有潜在的矛盾。
更是在丰泽园这片高手云集的江湖里,为自己赢得了最坚实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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