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昏睡五年,我被植物藤曼唤醒了 > 第6章 我瞎了,可老竹替我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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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顺着青瓦檐角串成线,云栖坐在偏院轮椅上,指尖抚过窗台那株刚冒头的嫩竹。

竹茎上还沾着夜露,凉丝丝的触感顺着皮肤爬进血脉——这是她的藤蔓延伸出的“触须”。

她闭目时,眼尾那抹极淡的青痕随着呼吸轻颤,像是被风吹动的竹叶。

“老竹,”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喉间溢出极轻的笑,“你说他们今天会不会来?”

话音未落,掌心的嫩竹突然震颤。

云栖睫毛猛地一颤,藤蔓顺着她的血管窜上后颈,在头皮下织成一张细网。

地脉里传来模糊的震动——是挖掘机的轰鸣,是斧头砍在竹干上的钝响,还有吴伯带着哭腔的嘶吼:“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这是夫人亲手栽的百年雷竹!”

她攥紧轮椅扶手,指节泛白。

五年前那场车祸后,她的意识被困在黑暗里,唯有竹香能穿透混沌。

那时总有些细碎的触感往她意识里钻:冰凉的金属蹭过额头,温热的血滴在泥土里,还有一截粗糙的竹根轻轻缠住她手腕——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这株雷竹的根须,替她守住了最后一丝生息。

“赵世坤!”工头的大嗓门混着雨声炸响,“再拖下去这个月奖金全扣!”

云栖“看”见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正踢开脚边的竹枝,皮鞋尖沾着泥点。

他手里的对讲机还在响:“董事会要进度!今晚必须清场!”

吴伯的粗布衫被雨水浸透,他像棵老松树似的扒着雷竹主干,皱纹里全是泪:“当年夫人救过我命,这竹比我命还金贵!要砍它,先砍我!”

赵世坤扯了扯领带,雨珠顺着他梳得油亮的头发往下淌:“老东西,你当拍苦情戏呢?”他对两个工人使眼色,“架开他!”

电锯的嗡鸣刺破雨幕。

云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藤蔓突然在她眼底凝成两点幽绿。

地脉里沉睡的竹根被唤醒了——她能感觉到那些盘结在地下的根系正顺着她的意识翻涌,像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

“咔!”

电锯的金属齿刚碰到雷竹外皮,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数十根尖锐的竹笋破土而出,像淬了毒的长矛,“噗”地刺穿挖掘机的轮胎。

液压油混着雨水喷出来,机械发出垂死的哀鸣。

“鬼、鬼啊!”拿电锯的工人瘫坐在泥里,电锯“哐当”砸在地上。

赵世坤的西装裤腿沾了泥,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堆材料的推车。

竹枝劈头盖脸砸下来,他抱着头尖叫:“谁干的?!保安呢?!”

吴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盯着那些还在渗着汁液的竹笋。

它们的尖端还挂着挖掘机轮胎的橡胶碎屑,在雨里泛着冷光。

老人突然跪下来,朝着偏院方向重重磕了个头:“夫人,您显灵了?”

云栖靠在轮椅上,额角渗出薄汗。

她能清晰感知到每根竹笋破土时的阻力,像在自己血肉里开了无数个小孔。

但她没停手——藤蔓顺着竹根继续延伸,在雷竹周围拱起半人高的土墙。

泥土混合着竹纤维,硬得像混凝土。

“不够。”她低喃,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得留点证据。”

五年前意识模糊时,她曾触到过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像块带棱角的石头。

此刻藤蔓沿着雷竹根系摸索,终于在泥土里碰到了那东西——半片扭曲的金属残片,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

云栖抿了抿唇,引导竹根分泌出透明黏液。

黏液遇空气凝结成淡紫色的苔藓,覆盖在金属残片上。

苔藓表面泛起微光,映出半只沾血的皮手套,和半截带螺纹的扳手轮廓。

“叮——”

沈秘书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瞥了眼匿名短信,照片里的竹笋穿胎画面让他手指发紧。

作为云振国最信任的助理,他比谁都清楚这片竹林对云家的意义——连续三年,只有云栖生日那天,整片竹林会开出雪白色的花。

“赵经理这是捅了马蜂窝。”他扯了扯领带,把车停在工地外。

雨幕里,赵世坤正跪在泥水里,抓着保安的裤腿哭:“真不是我!是地底下有东西!”

沈秘书撑着黑伞走过去,皮鞋踩过积水:“赵经理,董事长让我来调查异常事故。”他扫过瘫在地上的挖掘机,目光落在雷竹周围的土墙上,“这墙...结构很特别。”

“沈、沈秘。”赵世坤像抓住救命稻草,“您看这邪乎劲,要不咱上报说是地质灾害?”

“不急。”沈秘书蹲下身,用钢笔轻轻拨了拨土墙上的竹纤维。

突然,他瞳孔微缩——泥土里露出半截金属,在雨里泛着冷光。

他假装系鞋带,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快速按下快门。

“沈先生。”

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秘书回头,见穿蓝布衫的林婆正拄着竹杖站在雨里。

她脸上的皱纹像风干的茶叶,眼神却亮得惊人:“那东西埋了五年,是时候见光了。”

沈秘书的手在伞柄上收紧。

他想起三天前云振国在书房说的话:“老林头走前说,竹林认主。”又想起云栖苏醒时,床头那株快枯死的绿萝突然抽出新芽——所有碎片在他脑子里拼出模糊的轮廓。

“林婆,”他压低声音,“您知道些什么?”

林婆没回答,只是用竹杖点了点地上的金属残片,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沈秘书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把相机里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私人邮箱。

深夜,云栖靠在床头,藤蔓像退潮的海水般缓缓缩回体内。

她能感觉到那些竹根正在地下修复创伤,新的笋芽正酝酿着冲破泥土。

这时,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的震动——是纸张燃烧的脆响。

她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指尖轻点窗台的泥土。

一粒比芝麻还小的藤种从指缝滑落,被穿堂风卷进通风口。

它顺着管道飘了二十米,轻轻落在书房外的常春藤上。

“烧吧,”云栖对着黑暗说,声音里裹着藤叶舒展的沙沙声,“烧得越干净,我越知道你们怕什么。”

她失明的双眼在月光下泛着淡青,像两汪被竹影笼罩的泉水。

窗外,整片竹林在夜风里发出轻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诉说。

后半夜,雨停了。

阿青蹲在竹林边,裤脚沾着露水。

他望着雷竹周围的土墙,伸手摸了摸那些还带着湿气的竹纤维。

突然,他的手掌贴在地上,泥土里传来极微弱的震颤——像是有什么在地下呼吸。

他抬头望向偏院的方向,那里的窗户还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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