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昏睡五年,我被植物藤曼唤醒了 > 第5章 我的眼睛瞎了,可竹子替我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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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栖是被一阵刺痒弄醒的。

黑暗里,她的指尖微微蜷缩——有极细的藤丝正从指缝钻出来,像婴儿的头发丝,轻轻扫过手背。

这是藤蔓在试探她的状态。

五年了,即使昏睡时,这株与她灵魂绑定的植物也从未真正离开过,此刻它似乎感知到宿主的清醒,正用最温柔的方式确认:你还在吗?

我在。她无声呢喃,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般刺痛。

意识逐渐回笼时,她先察觉到不对劲——没有光。

五年前车祸后,她的意识被困在黑暗里,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可现在她明明醒了,为什么眼前还是一片虚无?

云栖猛地坐起,额头撞在床头挡板上,咚的一声闷响。

云小姐醒了?门外传来护士的脚步声,门被推开,暖黄的灯光涌进来。

云栖本能地眯起眼,可眼底仍是混沌的灰。

她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指甲掐进掌心:我看不见了?

护士端着药盘的手顿了顿,露出同情的神色:医生说可能是神经应激性失明,需要观察几天...

门又被推开,林婆佝偻着背挤进来,手里攥着个青瓷碗:小栖,喝口竹沥水。她布满老茧的手覆在云栖手背,掌心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别急,阿婆信你。

云栖闭了闭眼。

五年的黑暗让她比常人更害怕失去光明,可此刻藤蔓在血管里轻轻跳动,像在安抚。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床头的青瓷花瓶——那是林婆今早插的野菊,根须还带着泥。

意识突然下沉。

眼前的黑暗裂开一道缝。

模糊的绿影在她看来逐渐清晰:椅子的轮廓是藤蔓缠绕的形状,门缝透进来的光化作流动的藤丝,连护士发梢翘起的弧度都成了微微颤动的草叶。

云栖屏住呼吸,手指顺着花瓶边缘移动,野菊的根须在她意识里铺展开,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整间偏院的轮廓织进她的神经。

原来不是瞎了。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是换了种方式看世界。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云栖看到一个穿蓝布衫的少年站在院外,手里攥着片泛着荧光的苔藓。

少年的眼白泛着淡灰,是天生的盲眼,可他的耳朵微微动着,像在捕捉风里的信息。

林阿婆。少年的声音清亮,竹子在哭。

林婆刚要递碗的手顿住,瓷碗与云栖的手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她转身拉开门闩,竹门吱呀一声:阿青?

昨夜竹林的震颤不对。阿青摸索着将苔藓塞进林婆掌心,这是记忆苔,它记得那个雨夜。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动,还有人在地下埋了东西,竹根在喊疼。

云栖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能看到阿青说话时,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能听到他指尖摩擦苔藓时发出的沙沙声。

记忆苔......和昨夜爬上手背的那片灰绿苔藓,是同一种东西。

阿青,歇会儿再走?林婆的声音发颤,可少年已经转身,蓝布衫被风掀起一角,不了,茶馆要烧水了。

院门咔嗒合上。

云栖摸索着掀开被子,赤脚下地。

藤蔓从她脚踝爬上来,绕住她的手腕,在泥盆里的湿土上缓缓划动——东三步。

林婆盯着泥盆里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笑了:小栖,你这藤儿比阿青的耳朵还灵。她抄起墙角的铁铲,踩着青石板往东走,数到第三块时,铁铲当的一声磕在硬物上。

云栖看着铁铲扬起的土块,看林婆抖落上面的泥,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盒盖打开时,有灰尘扑簌簌飞起来,在她意识里化作细小的藤花。

照片。

泛黄的照片里,云栖的母亲穿着墨绿旗袍,正与一个穿白裙的女子握手,背后是云栖竹径的老牌坊,背面用钢笔写着血脉同源,共护竹心。

盒底压着一页残纸,边缘焦黑,却清晰印着云氏地产竹径开发安全评估,签名栏龙飞凤舞的名字让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是云瑶生母的字迹。

咔嚓。

沈秘书的声音从院角传来。

云栖看到他站在假山后,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镜片,将照片和残页的影像收进镜头。

男人西装裤脚沾着新泥,却比昨日更精神,像是终于找到了撬动什么的支点。

沈秘书?林婆显然没料到他会出现,铁铲当啷掉在地上。

云小姐需要证据。沈秘书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我帮她收着。他转身要走,又顿住,林阿姨,这铁盒......

我收着。林婆弯腰捡起铁铲,将铁盒紧紧抱在怀里,小栖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沈秘书离开的脚步声渐远。

云栖重新躺回床上,藤蔓在她意识里织成一张网,将所有信息串成线:记忆苔里的女鞋,铁盒里的照片,云瑶生母的签名......五年前的车祸,从来不是意外。

工地那边传来动静。

赵世坤蹲在挖掘机旁,手里攥着段带苔藓的竹根,额头的汗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圆。

他找的懂行老头早跑了,临走前只说这东西沾了怨气,现在竹根在他掌心发烫,像有活物在爬。

赵经理!工头的大嗓门炸响,公司说停工损失要你担!

赵世坤猛地站起来,竹根上的苔藓擦过他手腕,一道红痕渗出血珠。

深夜,他在宿舍里被冷汗浸透,床头的竹根竟抽出细藤,缠住他的手腕。

黑暗中有人低语:扳手的事......要说吗?

他尖叫着撞开宿舍门,跌跌撞撞冲进派出所,却被警察皱眉打发:工地闹鬼?

赵先生,您该去医院看看。

云栖听到赵世坤的哭嚎穿透夜色,勾了勾嘴角。

藤蔓顺着她的血管爬到眼底,在瞳孔深处凝成两点绿光——她看不见世界,但世界的秘密,正在藤蔓的牵引下,一点点浮出水面。

主宅书房的灯光亮到后半夜。

云栖看着藤种顺着通风管道飘进去,在书桌上的绿萝里扎根。

云父的声音带着疲惫:瑶瑶,你闹够了没有?

闹?云瑶的尖叫刺穿空气,她要是真醒了,必须送精神病院!

你忘了五年前......

够了!云父拍桌的声响震得绿萝叶子乱颤,可竹林......连续三年只在她生日那天开花。

云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藤蔓顺着绿萝的茎蔓爬向窗台,在月光下抽出新芽。

她无神的双眼映着绿光,像两盏小灯——原来父亲不是完全遗忘。

原来,连竹子都在替她记得。

窗外,整片竹林无风自动。

那株与她绑定的藤蔓在地底舒展,根须穿过主宅的地基,缠上了书房的房梁。

云栖看着藤蔓在梁上织出一张网,听着云瑶的尖叫逐渐变成哽咽,突然笑了。

她看不见光,但藤蔓就是她的眼睛。

她触不到风,但竹声就是她的耳朵。

那些藏在黑暗里的阴谋,那些被时间掩埋的真相——

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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