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滚烫年代:从草莽到一世豪雄 > 第五十章:要么我磕头,要么林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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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林雪冷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牌——那是一枚刻着“虹三”的令牌,正中央还嵌着一颗小小的红玛瑙:“你要夺牌?”

“你不交,我们只好夜里动刀了。”赵长山眼神一厉:“你林雪再能打,能打得过六条街联手?敢不敢今夜子时,巷口点火,摆阵见真章?”

“可以。”林雪居然笑了,笑得冷而锋利:“我林雪不怕火拼。但你要记住,谁先动刀。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旧情。”

“那就走着瞧。”赵长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铁林临出门前回头瞪我:“林满仓,你最好想清楚,是你害死了你们!”

门“哐”地关上,屋里一片死寂。

顺子咬着牙,拳头捏得发白:“这些老东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拼死拼活挣出来的厂子,他们一句话就想拿走?”

林秀兰把烟狠狠掐灭:“他们怕赵乾坤,不敢去斗码头,就拿我们当替罪羊!这叫什么?这叫欺软怕硬!”

我靠在墙边,右腿的石膏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搅。

但我没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前那一小片水泥地。

我知道他们在逼林雪。

也在逼我。

逼我低头。

逼我跪下。

我抬头,看向林雪。

她站在窗边,晨光穿过玻璃,落在她肩头,像那天剪彩时一样,仿佛为她镀了层银。

“林雪姐。”我忽然开口。

她回头。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声音平稳,但每个字都像从地底挤出来:“我来解决。”

“满仓!”林秀兰急了:“你疯了?你去磕头,以后还怎么带人?怎么立威?你怎么对得起这帮兄弟?”

我咧嘴笑了,血痂裂开,嘴角又渗了点血,可我不在乎。

酒瓶打开,劣质高粱的辛辣味猛地窜进鼻腔,像是一把烧红的铁钎子捅进了脑门。

我仰头灌了一口,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疼得我眯起眼,却笑得更狠了。

“满仓哥,你还真敢喝啊?”顺子蹲在破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这玩意儿能当柴油使,你腿还打着石膏呢,不怕烧穿了?”

“烧穿了正好。”我抹了把嘴,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裤腿上:“省得天天闻自己发馊的汗味。”

顺子咧嘴嘿嘿笑,可那笑声没到眼底就灭了。

林雪坐在桌边,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虹三”令牌,红玛瑙在昏黄的灯下像一滴凝固的血。

“还有别的路吗?”她忽然开口。

王东原本靠墙坐着,听见这话,肩膀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有。”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全转过去。

顺子瞪大眼:“东哥,你说啥?有路?”

王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闪躲:“也不是不能走……就是……难。”

“说!”我盯着他:“难也得说。”

王东咽了口唾沫,声音压低:“换个码头走货。不走三十二号,走别的。”

“别的?”顺子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地倒地:“那还等啥?现在就搬!老子扛着货绕路也行!”

“哪有那么简单!”王东急了,一巴掌拍在腿上:“你当沪上滩的码头是菜市场?想进哪家进哪家?那都是帮派割地,规矩严得很!谁家的货,谁家的人运,谁家的船走——越界就是挑衅!轻则断货,重则断手!”

屋里一静。

阿福缩在角落,喃喃道:“那……那咱们的货,卡死在厂里了?”

“不是卡死。”王东缓缓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我:“是有办法……但……”

“但什么?”我声音没变,可手里的酒瓶已经捏紧了。

王东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要趟路。”

“趟路?”我皱眉。

“对。”王东点头,声音低沉:“赤脚,从竹刺路上走过去,这是码头的规矩。”

“什么竹刺路?”顺子听得一脸懵。

“青堂的地界规矩。”王东缓缓道:“你想让别的码头收你的货,得先净身入道。他们砍一堆带刺的老毛竹,削成三尺长的竹签,密密麻麻铺在地上,像刀山。你赤脚走过去,走完全程,不哭不叫不退,他们就认你是诚心人,可以走货。”

屋里死寂。

老四猛地站起:“这他妈不是酷刑吗?!谁受得了?!”

“有人受过。”王东低声:“去年有个福建来的货主,为走九号码头,走了十七步,血流满地,最后昏死在半道。码头的人把他抬出去,扔在粪坑边上,说心不诚,滚。”

顺子脸色发白:“那……那满仓哥……”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腿——石膏还没拆,夹板“咯吱”作响。脚趾在鞋里蜷了蜷,仿佛已经感受到那竹刺扎进皮肉的痛。

“哪个码头?”我忽然问。

王东一愣:“啊?”

“我说。”我抬头,直视他:“哪个码头可以趟路?我去。”

“满仓!”林雪猛地站起,声音冷得像冰刀劈开空气:“你疯了?!你腿还没好,还敢赤脚走竹刺路?你当那是散步?那是要命的!”

“可没别的路了。”我平静地说。

“有!”林雪盯着我:“我可以去谈,可以找人,可以……”

“没用。”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扎进每个人耳朵里:“赵乾坤一句话,七条街的货全断。他就是要我跪。现在我不去趟路,明天他们就要逼你交牌。后天,虹桥三街就得换主。”

我顿了顿,看向顺子、王东、老四、阿福……

“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吃馊饭、睡地铺、扛麻包、挨打挨骂,就为了有天能站着活着。”

没人说话。

我笑了下,嘴角又裂开一点:“就这么定了。”

“不行!”林雪一步上前,抓住我肩膀:“你知不知道青堂的人多狠?他们不是讲规矩,是玩人!你去了,他们会让你走不完就跪下!你信不信?”

我看着她,她眼里有火,有怒,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痛。

我慢慢抽回肩膀,拄起拐杖,站直了。

“既然叫趟路,那就是留路了,这路我得走。”

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顺子眼眶红了,猛地抬头:“满仓哥!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