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走到摊位前，目光扫过那几只PT-114电位器，又落在那个一脸警惕的摊主身上。
摊主显然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工”弄得一愣，随即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老娘们儿别在这碍事！这里没你要的缝纫机零件！”
苏棠没说话。
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放下那个破旧的帆布包，拉开拉链。然后，在摊主和秦风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伸手进去，掏出来的…不是扳手，不是螺丝刀…而是一捆厚厚的、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百元面值美金现钞！
厚厚一捆！
绿油油的！
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光芒！
摊主的眼睛瞬间直了。
贪婪的光芒几乎要喷出来。
秦风也懵了！
苏棠…她哪来这么多美金？
苏棠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捆足以让人疯狂的绿钞，而是一沓废纸。
她将那捆美金，“啪”地一声，随意地丢在摊位上，正好压在那几只PT-114电位器旁边。
“老板，”苏棠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清冷，而是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市井妇女的粗哑和疲惫，“你这几个…‘疙瘩’…看着还行。”
摊主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那捆美金，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要买？三百美金一只！不讲价！”
苏棠没理他。她慢悠悠地又从帆布包里掏东西。这次，掏出来的…是一个皱巴巴的、印着“红星食品厂”字样的塑料袋。塑料袋鼓鼓囊囊，里面装满了…银灰色的PT-114电位器！至少有二三十只！和她从军工部带来的特供品一模一样！
秦风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军工库存？
她怎么敢？
还…就这么装在食品袋里？
苏棠把塑料袋往摊位上一扔，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她指了指塑料袋里的电位器，又指了指摊位上那几只，用一种极其平淡、甚至带着点嫌弃的口吻说道：
“你这几个…成色一般。”
“看看我这个…”
她拿起塑料袋里的一只电位器，随意地在手里掂了掂，仿佛在掂量一颗土豆：
“军工仓库里…刚‘顺’出来的。”
“论斤称的…”
苏棠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捆美金，又扫过目瞪口呆的摊主和秦风，嘴角极其轻微地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吐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这玩意儿…我军用仓库里…论斤卖！”
“你那一只三百美金？”
“呵…”
“够买我这一斤么？”
“轰！”
如同在防空洞里投下了一颗无声的炸弹！
摊主彻底傻了！
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苏棠手里那只银光闪闪的电位器，又看看塑料袋里那一堆，再看看自己摊位上那几只被他当成宝贝的PT-114…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论斤卖？
军工仓库？
这…这他妈是什么路数？
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风也彻底石化在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热血沸腾的爽快感！
苏棠…她竟然…用这种方式…截胡？
还…论斤卖？
苏棠没再理会彻底懵圈的摊主。
她慢条斯理地把那几只摊位上原本的PT-114电位器，连同自己带来的塑料袋，一股脑地扫进自己的帆布包里。
然后，她拿起那捆美金，在摊主呆滞的目光注视下，随手塞回包里。
“老板，”苏棠拍了拍手上的灰，依旧是那副市井女工的疲惫腔调，“你这货…不行。”
“下次…弄点好的。”
说完，她拎起帆布包，转身，看都没看秦风一眼，像没事人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消失在防空洞深处昏暗的人流中。
只留下那个摊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只原本要卖给秦风的电位器，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论斤…卖…军工仓库…论斤卖…”
秦风站在原地，看着苏棠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那个失魂落魄的摊主，一股强烈的、混合着震惊、狂喜和一丝后怕的情绪，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
他猛地转身，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直到走出防空洞，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他才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论斤卖…”
秦风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为一个畅快淋漓的、无声的大笑！
“苏棠…”
“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他抬头望向省城方向，那里，红星厂的灯火依旧通明，红歌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而苏棠那“论斤卖”的霸气宣言，如同黑暗中一道惊雷，劈开了鹰酱禁运的阴霾，照亮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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