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躺平格格:我靠咸鱼躺赢天下 > 第8章:王爷忆趣事,好奇再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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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渊批完最后一份边关军报时,天光已斜过书案三寸。他搁下朱笔,指尖无意识在案角一抹——那里压着半幅未完成的绣布,针脚歪斜,绣的是一只蚂蚁,头大身小,触角还分了叉,活像从灶台灰堆里爬出来的。

他盯着看了两息,忽然低笑了一声。

墨砚边的侍卫听见动静,抬了抬头,又迅速垂下眼。

萧承渊没察觉,只将那绣片轻轻掀开,底下露出一张纸条,是前日暗卫递来的简报:姜格格晨起喂蚁,午时啃瓜子,傍晚蹲墙根数蚂蚁搬家次数,作息如钟表,无异常。

“无异常?”他指尖敲了敲纸条,“一个格格日日蹲地喂虫,你说无异常?”

侍卫不敢接话。

萧承渊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却把那绣片重新摊平,指尖顺着那歪扭的蚂蚁轮廓滑了一圈。他想起她蹲在花丛边,嘴里念叨“工蚁搬粮,兵蚁护巢”,语气像在说朝堂人事,还带点嫌弃。

他当时没走开,站在廊下听了半晌。

后来她抬头,笑眯眯说:“王爷,您不也是其中一双吗?”

一双眼睛。一双靴子。一双耳朵。

他竟没驳她。

“再去查。”他忽然开口,“别只报行踪。她跟谁说话,说什么,手里拿什么,吃了几口饭,睡了几个时辰——全记下来。”

侍卫顿了顿:“王爷,这……怕是逾矩。”

“逾矩?”萧承渊抬眼,“她一个格格,敢当面顶撞本王,你倒跟本王讲规矩?”

侍卫闭嘴,低头退下。

书房重归安静。萧承渊重新执笔,可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他想起她那日手裹粗布,脸色苍白,咳嗽着说怕传病气,把周嬷嬷唬退。后来听说她躲在屋里啃苹果,咔嚓咔嚓,笑得像个偷了油的小耗子。

他嘴角又动了动。

随即意识到什么,猛地收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要把那点笑意按回去。

可那绣片还在那儿,蚂蚁瞪着两只不对称的眼睛,仿佛在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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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晚正蹲在院角老槐树下,指尖捏着半块碎芝麻饼,一粒粒往下撒。蚂蚁排成细线,从墙缝钻出,搬运得井然有序。

她歪头看了会儿,嘀咕:“昨儿那只领头的呢?莫非升职去管粮仓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没回头,只把最后一粒碎饼弹进蚁窝,慢悠悠拍了拍手。

“来了就站那儿,踩我影子会倒霉。”

树影晃了晃,玄色靴尖停在她影子边缘。

“你倒知道本王来了。”萧承渊负手立着,声音不高不低。

“王府里能穿这双靴子走到我背后还不出声的,除了王爷,也就老鼠了。”她终于回头,仰脸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可老鼠不会咳嗽。”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她沾了土的裙角,又扫过地上那群忙成一线的蚂蚁。

“你日日喂它们,图什么?”

“图乐子。”她歪头,“您批奏折图什么?图江山?可您昨儿还为三匹战马的草料跟户部吵半宿,不也图个乐子?”

萧承渊眉梢一动。

“本王为国事操劳,岂能与你喂虫相提并论。”

“分工不同罢了。”她拍拍裙摆,慢吞吞站起来,比他矮了半个头,“您管天下,我管蚁群。您发俸禄,我发碎饼。您有军机处,我有蚁后窝。说到底,不都是一帮人——哦不,一帮‘东西’——听您使唤?”

他盯着她。

她也不躲,笑眯眯回看。

风掠过院角,卷起几片落叶,打在两人之间。

“你倒是会说。”他终于开口,“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模样,在王府格格里头,像只野猫?”

“野猫也比笼中鸟自在。”她耸肩,“再说了,猫还不用学规矩,不会被罚站,更不会被人拿‘喜脉’当把柄——”

她顿住,像是说漏了嘴,眨了眨眼,迅速补上:“啊,我是说,昨儿厨房炖的鸡,也没人说它该不该下蛋。”

萧承渊眼神微沉。

她这话,听着像玩笑,可里头有刺。

他没追问,只淡淡道:“你胆子不小。”

“胆子是饿出来的。”她拍拍肚子,“您没见我啃苹果那回?再不吃,怕是要啃自个儿手指了。”

他竟没忍住,低笑出声。

笑声很短,像被风吹断的线。

可她听见了。

她眯眼打量他:“王爷,您笑起来,其实不吓人。”

他敛了笑,却没否认。

“本王来这儿,是听说你这几日总蹲地,怕你身子未愈。”

“哎哟,您还关心我?”她夸张地捂心口,“那我可得记下来,传之后世——雍亲王,心系格格,亲临蚁穴,问寒问暖。”

“姜岁晚。”他语气沉了,“你再胡言乱语,本王可要罚你了。”

“罚我?”她歪头,“罚我什么?罚我喂蚂蚁?可蚂蚁又不是我养的,您要罚,得罚它们偷王府的粮。”

“你——”他噎住。

她笑得更欢。

他盯着她看了两息,忽然道:“你那绣的蚂蚁,为何长了三只脚?”

她一愣。

“哪有三只脚?我绣的是六只,就是针脚乱了点。”

“左边那只,明显少一条。”他指了指她屋檐下晾着的绣片,“还歪头咧嘴,像在笑。”

她顺着看去,那绣片在风里轻轻晃,蚂蚁的确像在咧嘴。

“许是手抖。”她挠挠头,“要不,我给您重绣个正经的?带官帽,穿朝服,给您当镇纸?”

“不必。”他转身欲走,却又停步,“本王书房案上,还留着半块糖饼。”

她怔了怔。

“您没吃?”

“留着。”他背对着她,声音低了些,“等你说实话的时候。”

她没接话。

风静了片刻。

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蚂蚁窝,又抬头望他背影。

“王爷。”她忽然开口,“您说,人跟蚂蚁,真有不同吗?”

他没回头。

“有。”

“哪儿不同?”

“蚂蚁不知命。”他道,“人知道。”

她笑了下,没再问。

他走了几步,忽又停住。

“明日别喂了。”

“为啥?”

“蚂蚁多了,扰人。”

“您怕蚂蚁?”

“本王怕你惹事。”他头也不回,“你再这么疯,迟早有人拿你当疯子治。”

她看着他背影,轻轻说了句:“可疯子,才活得久。”

他脚步顿了顿,没应,径直走了。

院门合上,吱呀一声。

她蹲回原地,从袖袋摸出一块新做的糖饼,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

远处书房窗棂后,一道影子静静立着。

侍卫低声道:“王爷,还要继续查吗?”

萧承渊没答,只将手中那半块糖饼轻轻放回锦盒,盖上盖子。

盒面映出他眼角一丝未散的笑意。

他抬手,将盒子推到案角,压住了那幅蚂蚁绣片。

窗外槐树沙沙响,一片叶子打着旋,落进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