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独默把手机扣在桌上，屏幕朝下，热搜词条再没看第二眼。
他转身拉开排练室的抽屉，翻出一个旧U盘，插进笔记本。
系统后台自动弹出，积分显示1270，奖池可抽一次，但他没点。
他点开直播数据面板。
昨天同时段，直播间峰值在线一百八十万，弹幕刷到卡顿。
今天同一时间，人数停在三万七，弹幕稀疏得能看清每一条内容。
推荐流清零，搜索关联词被屏蔽，短视频入口全部下架。
他一条条翻合作记录。
原定今天上午十点上线的《巷中烟火》二创合集，平台临时通知“资源排期调整”，撤了首页推荐。
下午两点的跨界联动直播，合作方突然失联，电话打不通，消息不回。
晚上八点的粉丝问答专场，直播权限被降级，观众需关注满七天才能进入。
不是偶然。
他调出平台运营的对接记录，翻到他拒绝签约的那家娱乐公司。
对方当时放话“你们会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代价”，他没当回事。
现在，代价来了。
他一条条比对，发现这三家下架内容的平台，都和那家公司有股权关联。
不是明面上的，是孙公司、代持、交叉持股，绕了三层。
普通人查不到，但他有系统给的热度溯源权限，顺藤摸瓜，全露了底。
这不是竞争，是封杀。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到排练区，苏璃正坐在角落看剧本，张大炮躺在地上玩手机，李浩在角落记笔记。
“大炮。”许独默说。
“哎。”张大炮翻身坐起，“刚才我打赏通道被限了，提现额度砍了一半，客服说‘系统风控’。”
“苏璃呢？”
苏璃抬头：“刚收到综艺组邮件，说愿意给黄金时段，前提是——我脱离战队，单独签约。”
许独默点头：“他们开始分了。”
“你怎么知道？”李浩问。
“因为他们不敢明着来。”许独默走到中间，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拨通直播平台客服电话。
“你好，我是主播‘破烂默’的运营，我们直播间昨天热度破百万，今天流量断崖式下跌，请问是技术问题还是人为干预？”
对方沉默两秒：“目前没有接到相关通知，可能是算法自动调整。”
“那为什么搜索‘巷中烟火’跳不出来我们账号？为什么合作资源全部撤下？”
“这个……需要技术部门核查。”
“查多久？”
“一般三到五个工作日。”
“好。”许独默按下录音结束键，外放播放刚才那段对话，“听见没？‘没有通知’‘算法调整’‘需要核查’。他们不说‘封杀’，但每一步都在封杀。不是系统问题，是人的问题。不是风控，是恐吓。”
屋里没人说话。
张大炮把手机倒扣在膝盖上：“那我们怎么办？求他们放我们一马？”
“不。”许独默摇头，“他们要的是我们低头，要的是我们慌，要的是我们一个个跑去谈‘单独签约’。我们一乱，他们就赢了。”
苏璃盯着他：“所以你打算硬扛？可平台不推，没人看得见我们。”
“看得见。”许独默打开粉丝群后台，“过去十二小时，我们主号流量被压，但私域转发量涨了六倍。C站、贴吧、微博超话，全网有三千多个用户自发剪辑《巷中烟火》片段，配上字幕和解说，播放量累计破两亿。”
他调出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红点：“这些是自发传播的集中区，从一线城市到县城，甚至有海外华人社区在转。他们封平台，封不住人。观众想看真东西，就会自己找。”
李浩皱眉：“可这些流量进不了主平台，我们没法接住。”
“那就换路。”许独默说，“他们靠平台推，我们靠观众传。他们靠资本捧，我们靠作品打。他们想让我们跪着求资源，我不求。从今天起，我们不拼曝光，拼穿透；不拼推荐，拼口碑。”
张大炮咧嘴：“那你打算怎么打？发传单？”
“用内容。”许独默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接下来三周，我们不发新直播，不搞互动，不做推广。我们闭关，写一部新剧。”
“新剧？”苏璃问。
“对。不走平台，不走综艺，不走传统发行。我们自己拍，自己剪，自己发。每一集，只在粉丝群和核心社区放。不求爆，但求扎进心里。”
李浩犹豫：“可这样传播有限。”
“有限才好。”许独默说，“我们要的不是泛泛的火，是死忠的信。一个人看完，觉得真，他就会转给朋友。朋友看完，觉得狠，就会转给家人。一圈圈传下去，像滚雪球。他们封得住头，封不住尾。”
苏璃盯着他：“你早想好了？”
“从他们撤推荐那一刻就想好了。”许独默把笔拍在桌上，“这圈子有个规矩——你没背景，就得听话。可我们偏偏既没背景，又不听话。他们怕的不是我们火，是怕我们火了还不跪。所以现在动手，想把我们掐死在起势前。”
他环视三人：“可他们忘了，五年前我就被封杀过一次。那时候我一个人，现在我有你们。那时候我只有笔，现在我还有观众。”
张大炮站起身：“那还等什么？剧本呢？我演啥？”
“你演一个被全网网暴的主播，最后靠一部自拍剧翻盘。”许独默看着他，“和你有点像。”
“那我得加个爆炸头。”张大炮笑。
“别笑。”许独默声音沉下来，“这次不是闹着玩。他们既然要封，我们就演给他们看——封不住的，才叫破烂。”
苏璃合上剧本：“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平台直接封号呢？”
许独默没答，打开系统面板，找到“神级创作系统”的积分记录。
1270分，可抽奖一次。
他知道奖池里有什么——顶级导演合作卡、天王级演唱权、神级剧本……但这些现在都没用。
系统只认爆款，爆款需要曝光，曝光被掐断，积分就停涨。
他不能等。
他调出粉丝群的传播链数据，发现一个规律：每当战队内容被下架，私域转发就会激增。
系统虽然没提示，但热度在涨。
只是不走主榜，走暗流。
“系统认的不是平台，是人心。”他低声说，“只要还有人看，还有人转，还有人说‘这戏真’，积分就不会停。”
他合上电脑，站上排练室中央那个旧木箱，像五年前在审片会上那样，站得笔直。
“从今天起，我们不靠平台活。”
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
“他们删我们视频，我们就多剪几个版本；他们关我们入口，我们就把链接塞进每一条评论；他们不给资源，我们就自己造内容。我们不求热搜，不求推荐，不求谁施舍机会。我们要的，是让每一个看过我们戏的人，记住——这世上有人不靠资本，也能把真东西拍出来。”
张大炮握紧拳头：“那打赏被限怎么办？”
“限就限。”许独默说，“我们不为打赏演戏，为观众演。他们不给通道，我们就用私信、用群文件、用网盘传。观众想看，就一定会看到。”
李浩突然问：“可这样拼下去，万一还是没声量呢？”
“那就再拼一次。”许独默看着他，“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们能封十年，我们能熬十年。我许独默不怕慢，就怕停。”
苏璃站起身，走到他旁边：“那我演女主角。”
“你演。”许独默点头，“演一个被毁过又站起来的人。不卖惨，不哭诉，就演她怎么一天天把日子过回来。”
“台词呢？”
“你写。”许独默说，“写你真正想说的。不用过审，不用改，不用迎合。这是我们的戏，不是他们的提线木偶。”
张大炮也走上来：“那我也写一段，讲讲住院那会儿，护士问我家属是谁，我填了默哥你名字的事。”
“写。”许独默说，“把你们怕的、疼的、憋着的，全写进去。观众不怕我们烂，怕我们装。我们越真实，他们越信。”
李浩深吸一口气：“那我重调结构，不按商业套路走，就按我们自己的节奏来。”
“对。”许独默说，“不求快，不求爆，只求——每一集，都有人看完后说一句‘这演的是我’。”
他最后环视三人：“他们要封杀，好啊。我们就演给他们看，什么叫‘封不住的破烂’。”
屋里静了几秒。
张大炮突然笑了：“那我得把T恤换了。”
“换啥？”
“老子不高兴，但我在发光。”他念着旧T恤上的字，“现在得改一句——‘老子被封了，但戏还在演’。”
许独默没笑，但眼神亮了。
他拿起手机，打开粉丝群，发了条公告：【停更三周，闭关拍新剧。不靠平台，不靠资本，只靠你们。等我们。】
消息发出，群内瞬间炸开。
他关掉手机，走到排练室角落，拿起摄像机，检查电池，插上存储卡，按下录制键。
红灯亮起。
他把镜头对准排练区中央，那里空着，但很快会有故事。
他按下开始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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