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夜巷遇袭,伪源纹宿主现踪
夜风卷着灰屑擦过墙根,李衡贴着巷壁挪步,右肩压低,左手始终卡在袖口内侧。那卷《税制改制论》紧贴胸口,纸角已被冷汗浸软。他没走中道,也没踩石板接缝——脚步声会顺着水沟传出去,而今晚的巷子,连滴水声都死在半空。
三步一停,他数着砖缝。东巷第七块裂纹呈蛛网状,他曾在此处蹭掉半片泥皮。现在,那裂纹边缘多了道湿痕,像指腹抹过又迅速抽离。他屏息,颈后汗毛倒竖。
识海深处,针扎般的痛再度袭来,比先前更锐利。一道冷光浮现,三行古篆无声悬起:【当前最优解:诱敌近身】【弱点:后颈源纹核心】【代价:左臂神经灼伤】。
他咬住后槽牙,舌尖尝到铁锈味。“执行。”
几乎同时,左侧墙影一颤。那人不是走出来,是“滑”出来的——脚掌贴地无声,双臂垂落如断线木偶,皮肤下紫纹游走,像活虫在皮肉间钻行。李衡后退半步,布衫擦过粗砺砖面,肩头骤然一凉——利爪已撕开衣料,血珠顺臂蜿蜒而下,火辣辣地烫。
剧痛如期炸开,左臂整条经络仿佛被烧红的铁丝穿刺。他闷哼一声,踉跄后仰,右手却在触地瞬间猛然撑起,身体旋出半弧。紫纹人扑空,爪风扫过耳际,带落一缕发丝。
距离拉近至半尺。
李衡右拳自下而上,直击对方后颈。指节撞上一处凸起的硬块——那是一团凝结的紫色纹路,如烙印深嵌皮肉。触碰瞬间,紫光骤灭,那人全身剧震,喉间挤出非人嘶鸣,膝盖一软,整个人像被抽去骨架般塌陷。
地面开始蠕动。
紫黑色液体从七窍渗出,迅速汇聚成滩,腥臭扑鼻。那水有生命般试图爬行,却被李衡一脚踹入巷侧排水沟。他喘着粗气,用袖口狠狠擦过拳面,紫渍黏腻难除,像某种活物的残涎。
他盯着沟中残液,忽然意识到不对——这东西不该流得这么快。正常血液不会在三息内完全液化,更不会在石缝间自行收缩聚拢。他蹲下身,指尖距沟沿一寸,不敢再近。
“它在找出口。”
声音从头顶传来。
槐树影下,一道白衣缓步而出。玉冠束发,执笔未出鞘,脚步落在青石上,竟无半点回响。裴无咎停在三步外,剑尖轻挑,一缕文气如丝,缠住沟中紫水。那液体剧烈挣扎,却被牢牢锁住,无法逸散分毫。
“伪源纹寄生体。”他声音冷得像霜,“文正阁拿活人试药,把‘源纹’种进修士神庭,再以《正统录》残篇操控心神。失败的,就成了这滩东西;成功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衡染血的袖口,“就成了杀你的刀。”
李衡没动。掌心被策论边缘割破,血顺着指缝滴落,一滴,两滴,砸在沟沿裂纹里。
“你见过这种东西?”他问。
裴无咎不答,只将白玉笔收回袖中,文气随之收束。紫水被彻底封入一道无形符印,静静躺在沟底。“他们开始用寒门弟子做宿主了。”他说,“因为神魂纯净,易塑。但副作用也快——七日内必溃,化为紫涎。”
李衡缓缓握拳,血从指缝渗出。
“所以这不是冲我来的。”他说,“是清洗。”
裴无咎终于正眼看她。月光落在他眉骨,投下一道锐利阴影。“你以为你躲过了谢昭的测试?”他冷笑,“她逼你用启明,就是为了引出追踪。你现在能活着站在这儿,不是因为你藏得好,是因为他们想看看,沈砚的‘执笔者’,到底能走多远。”
李衡瞳孔一缩。
“你也在被试。”裴无咎转身,衣袂翻飞,“文策监明日议题,是‘税制新规’。你猜,为什么偏偏是你?”
脚步声渐远,巷中重归死寂。
李衡低头,看见自己右手仍死死攥着那卷策论。纸页已被汗水浸透,背面谢昭留下的小字“若你真懂沈砚,便该知道,他从不靠别人给的题”早已模糊成墨团。他慢慢将纸卷塞回怀中,指尖触到内袋里的墨玉耳珰——那枚沈砚的信物,此刻冰凉如死物。
他迈步前行,左臂神经仍在抽搐,每走一步都像有细针在骨缝里搅动。巷口将尽,他忽地停住。
前方石板路上,有一道湿痕。
不是雨水,也不是血。那痕迹呈淡紫色,蜿蜒向前,像是从某处门缝渗出,又被夜风拖曳成线。它没有气味,也不反光,若非他刚刚见过那滩紫水,根本不会察觉。
他蹲下身,用指甲刮了点残留物。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像被静电击中。
这痕迹,是新的。
他站起身,没有追查,也没有呼喊。只是将袖中策论又往怀里按了按,转身走向另一条更窄的巷子。脚步放得极轻,落点全避开积水与裂纹。
身后,那道紫痕缓缓蠕动,像一条苏醒的蛇,悄无声息地拐过墙角,跟了上去。
李衡右手指节忽然一松,策论滑出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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