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溯源审查，弟子反噬文正阁
风雪扑在脸上，像碎刀子刮过左臂裂口。沈砚脚步未停，谢昭贴在伤口上的符纸已泛灰，边缘卷起，渗出的血重新浸透布条。他低头看了一眼，袖中残卷压着那张誓证符，微弱的光从纸缝里透出，像将熄未熄的炭。
三道黑影从雪坡滑下，动作僵硬，后颈处紫纹蠕动如活虫。他们不说话，扑来时带起的风都凝滞了一瞬。
沈砚咳了一声，喉头腥甜。他放缓呼吸，肩膀微塌，右腿拖地，像是神魂溃散到了极点。三人逼近，指尖泛起文气紫光。
就在第一人伸手的刹那，沈砚猛然抬头，一声短促的咳嗽炸开，文心震荡频率精准刺入对方后颈紫纹核心。那人喉咙咯咯作响，皮肤下紫液翻涌，整个人像被煮沸的水袋，轰然爆裂。其余两人尚未反应，他已侧身跃步，指尖在空中划出半道声波共振符，第二声咳嗽接踵而至。
两具身体同时扭曲，紫水从七窍喷出，雪地滋滋作响，冒起白烟。
他站在原地，喘息两声，抬手抹去溅到脸上的血水。启明的冷光在识海一闪而逝：【声波共振破纹·执行成功】【潜在变数：文正阁已知你未死】【代价提示：听觉模糊持续半日】。
他没理会，继续前行。
府学静室，门未上锁。他推门而入，反手落栓。桌上残烛摇曳，映出墙上七道刻痕——那是他每日推演的记录。他从怀中取出誓证符，轻轻放在案上。符纸微颤，光纹流转。
“启明。”他低声。
识海沉寂。
他咬破舌尖，血滴落在符纸上。光纹骤亮，冷光浮现：【信息锚点确认】【可开启一次溯源推演】【是否执行？】
“执行。”
三行古篆浮现：【当前最优解：反查裴无咎门下七弟子文心轨迹】【潜在变数：王砚曾夜入文渊阁禁地，接触伪源纹母体】【代价提示：伪造三份文籍，神魂裂痛三次】。
沈砚闭眼，开始书写。
第一份，《文心登记簿》副本，篡改王砚三月前的文心波动记录，植入与伪源纹同频的波段。第二份，《源纹接触记录》，虚构其夜入禁地时被守阵傀儡扫描的痕迹。第三份，《密会账目》，伪造他与三名伪源纹宿主在城西酒肆的交易流水。
笔尖每动一下，脑中就像有斧头劈开颅骨。他吐了第一口血，抹去，继续写。第二口血喷在纸上，字迹晕开，他蘸血重写。第三口血涌出时，他已封笔，三份假证齐备。
烛火熄灭前，他将它们藏入墙洞，用父亲血书的残页盖住。
天光未亮，审查大殿已列席森然。
裴无咎立于主位，白衣如雪，白玉笔横置案前。文正阁长老分坐两侧，陆九渊坐在最上首，手抚《正统录》，目光未抬。殿中世家子弟交头接耳，目光扫过沈砚时满是讥诮。
“寒门劣子，文心来路不明，竟敢妄称证据？”一人冷笑。
沈砚不答，只将谢昭所授的文心抗压符贴于心口。符纸燃起一线青光，九品文压如潮水般退开。
裴无咎抬眼：“沈砚，你可知今日为何召你？”
“为‘溯源’。”沈砚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你查我，我亦可查你门下弟子。”
殿中一静。
裴无咎眉峰微动：“你有何凭据？”
沈砚从袖中抽出第一份《文心登记簿》副本，掷于殿心：“王砚，你三月前文心波动，与伪源纹同频，偏差值达七成。解释一下，你何时接触过禁地纹体？”
王砚脸色煞白：“我……我未曾——”
“还有这个。”沈砚再抛第二份记录，“守阵傀儡扫描日志，显示你夜入禁地，后颈紫纹激活。你当守阵是瞎的？”
“伪造！”王砚怒吼，“这是栽赃！”
“那这个呢？”沈砚甩出第三份账目，“你在城西‘醉墨楼’与三名伪源纹宿主密会，付银三百两，换得‘文心寄生术’残篇。账房掌柜可愿对质？”
全场哗然。
裴无咎终于起身，目光如刀：“你从何处得来这些？”
“真相从不问出处。”沈砚冷笑，一步步走向殿心，“学神大人，整日喊着‘文道正统’，却纵容弟子篡改文籍、勾结邪纹。你教的好学生啊。”
他抬头，直视裴无咎：“你说我文心来路不正？那你弟子的文心，又是从哪具尸体上扒下来的？”
裴无咎指尖微颤，白玉笔嗡鸣一声。
陆九渊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三份文籍，忽而轻笑：“有趣。一个伪造之徒，竟敢在文正阁前舞文弄墨？”
沈砚不慌：“真伪自有查验。若三份皆假，我当场自废文心。若有一真——”他转向裴无咎，“学神大人，您，是否该给天下一个交代？”
殿中死寂。
一名长老低语：“文正阁……要变天了。”
裴无咎沉默良久，忽然道：“查验。”
沈砚点头，退回角落。
审查持续两个时辰。三份文籍经文心印证，两真一伪。那“伪”者，正是《密会账目》——确为伪造。
“果然是假的！”王砚嘶吼。
沈砚却笑了：“我只说有真有假，可没说哪份是真。你们查反了。”
众人一愣。
他指向《文心登记簿》：“真正的破绽，在这里。王砚的文心波动记录，是被你们事后篡改的。原始波段，早已存于文渊阁底档。若调取比对，便会发现——他接触伪源纹的时间，比记录早了整整七日。”
裴无咎瞳孔一缩。
陆九渊终于抬手，合上《正统录》：“够了。”
沈砚不退：“还有一事。王砚后颈紫纹，非自然生成，而是‘寄生纹’。你们若不信，可当场剥离。若纹中藏有他人文心残片——那便是杀人夺心，罪无可赦。”
殿中空气凝固。
一名长老起身，文心探出，按向王砚后颈。片刻后，他脸色骤变：“纹内……有残识，属前任文策监副使……三年前死于‘意外’。”
沈砚冷笑：“现在，谁是窃贼？”
裴无咎猛然抬头，目光如电：“你早知道。”
“我算过了。”沈砚道。
陆九渊缓缓起身，紫金文袍无风自动。他看了沈砚一眼，又看向裴无咎，嘴角微扬：“后生可畏。”
沈砚回到静室，锁门，从怀中取出父亲血书残句：“文道非私器”。
他低声念出。
识海微光一闪，启明浮现半行古篆：“源纹二现……”
他以血书为引，强行催动。
冷光暴涨，完整浮现：【源纹二现，文道将崩】。
沈砚闭眼，将此信息封入袖中符匣。
窗外，一片雪花落在他睫毛上，瞬间融化，一滴水珠滑下，砸在桌角的伪造文籍上，晕开一个“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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