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心魔牢狱,谢昭堕阵护周全
沈砚左臂的血已凝成暗褐色的硬块,袖口撕裂处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站在心魔牢狱的入口,石门上刻着三道断裂的文脉纹路,像被什么活物啃噬过。三日前他父亲临终的画面还在识海里翻腾,但他没时间等启明回应——那系统自塔底一战后便再无动静,仿佛连逻辑都拒绝触碰此地。
他抬脚跨过门槛。
刹那间,风停,光灭,天地倒转。他站在了沈家老宅的中庭,雪落无声,满地猩红。母亲挡在门前,喉间插着半截断笔,指尖还死死抠着门框。幼妹蜷在廊下,嘴里塞着一页残卷,双眼圆睁。父亲倒在书房门槛,右手垂地,左手却奋力前伸,指尖划出一道血痕:“砚儿快走”。
刀光劈来。
沈砚未躲,反手抽出袖中玉笔,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竖线,将整个场景从中剖开。血雾停滞,哭声凝固。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神魂剧痛如裂,但思维仍在运转。
“时间错位。”他低语,“灭门那夜无雪,门锁完好,凶手持文正令入府——此为伪象。”
他继续划线,构建推演模型:第一层,情感锚点;第二层,逻辑悖论;第三层,信息缺失。他要用凡人之智,破心魔之阵。
可就在他即将锁定核心漏洞时,幻象突然扭曲。三百六十度围合,四面八方皆是父亲倒下的瞬间,每一具尸体都睁着眼,齐声低语:“你算错了……你救不了任何人……”
沈砚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喉头腥甜涌上,一口血喷在雪地上。识海裂纹蔓延,理性框架开始崩解。他想再划一笔,手指却抖得握不住笔。
一道墨影从天而降。
谢昭一脚踏碎幻境冰面,墨色深衣翻卷如旗,腰间残策“啪”地展开,文心光效如蛛网铺开,瞬间冻结所有血腥影像。她立于沈砚身前,袖中符纸连闪,将心魔场景重组为三道悬空谜题:
“父死之日,门锁未损,凶手如何入府?”
“灭门血书为何用左笔?”
“文正阁当夜文气波动,是否异常?”
幻境发出刺耳嗡鸣,仿佛被逻辑强行格式化的古籍。沈砚喘息抬头,看见谢昭后颈渗出血丝,文心已现裂痕。
“你疯了?”他哑声问。
谢昭没回头,只抬手将一道符纸贴在自己心口:“心魔阵只认痛感。你痛,它就强。现在——我替你痛。”
话音未落,四周景象再度翻转。老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百层回环阶梯,每一阶都站着一个沈砚的幻影,手持残卷,背对而立。最顶端,一道枯瘦虚影蜷缩在铁笼中,嘴唇开合,反复低语:“三帝非真……不可说……”
“被囚老臣。”沈砚抹去嘴角血迹,撑地起身,“他在等一个能破封之人。”
谢昭冷笑:“文正阁用‘文心监听阵’锁住他的神志,说即死,听即诛。你若强问,他当场魂散。”
沈砚盯着那虚影,忽然从怀中取出残策,将老臣语句逐字录入,逆向推演其潜意识编码。三息后,他得出结论:“不可说,非不愿,而是‘说则文心爆裂’。他们在他识海埋了寄生纹。”
谢昭点头,指尖凝聚文心之力,在空中画出一道反向共鸣阵:“我以自身为引,将他的‘不可说’转译成‘可证’。但阵成之后,你只有一次提问机会。”
“够了。”沈砚从袖中抽出一张空白符纸,“我要他以文心立誓,为证人。”
谢昭深吸一口气,猛然将残策插入地面。文心光效暴涨,化作锁链缠绕老臣虚影。那老人浑身剧震,眼眶裂开,鲜血直流,却终于开口,声音如锈刀刮石:
“我……愿证……”
沈砚立即落笔,将誓言封入符纸。火光一闪,符成。
谢昭却在此时单膝跪地,嘴角溢血,残策寸寸龟裂。她撑着地面,抬头看他,忽然笑了:“你若死了……谁去掀文正阁的底?”
沈砚没答,只将符纸收入怀中,转身走向出口。
身后,谢昭咳出一口血,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等等。”
他停下。
“你刚才……在幻境里说了什么?”
沈砚沉默两息:“我说,此局,我算过了。”
谢昭摇头:“不,你说了别的。在母亲倒下那一刻——你喊了‘娘’。”
沈砚背影一僵。
谢昭撑着残策,艰难起身:“你不是机器,沈砚。你只是……装得太像了。”
沈砚没有回头,左手按在石门上。门缝渗出紫光,那是逆流源纹的余波。他知道,太庙查验在即,这张符纸,将是压垮陆九渊的第一根稻草。
谢昭踉跄走近,将最后一道符贴在他左臂裂口处:“别让痛吞了你。你还得活着,把那些字——一个一个,写回史册。”
沈砚点头,推门而出。
门外风雪扑面,他看见自己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一道微弱的光痕,像极了父亲临终前指尖划出的那道血线。
他抬手抹去,大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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