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夜探塔底,源纹逆流吞噬危
笔尖的刻痕发烫,沈砚的手指却比铁还冷。
他没回头,也没看那支插在窗框上的玉笔。只是将袖口最后一丝灰烬抹去,抬步走入夜色。府学高墙投下的暗影如刀,割开月光,他穿行其间,像一缕不肯安息的执念。
密道入口藏在文心塔西角地砖之下,三块青石呈品字排列。他蹲下,指尖轻抚砖缝——灰烬混着清心丹残粉洒落,紫光如活物般退缩半寸。一步踏下,脚下纹路渗出微芒,似有无数细小的眼睛在石中睁开。
他屏住呼吸,舌底咬破,血腥味撑开神志。启明微光在识海浮现:【屏息缓行】【心跳可触发警报】【感官封闭】。他没选,只是继续走。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经脉上,紫纹随足印蔓延,又缓缓收回,仿佛在试探他是否还活着。
十步之后,空气变了。不是冷,也不是暗,而是一种被抽空的“空”。像是千万人的叹息被封在这条甬道里,只等一个活物来唤醒。
他摸出《文枢考·补遗》残卷,血迹浸染的那页正对着前方。残卷无风自动,边缘微微卷起,指向尽头一扇石门。门缝里溢出的紫光,不是照出来,而是“流”出来的,像脓血从伤口渗出。
石门无锁,却纹丝不动。他将残卷贴于门心,血迹与门上刻痕重合刹那,门内传来骨骼错位般的响动。门开了。
塔底石室,三具干尸悬于半空。
文心外露,如琉璃碎裂般浮在胸口,每一块碎片都被紫色纹路缠绕,缓缓抽离,化为灰烬飘散。那些纹路不是刻的,是“活”的,像藤蔓,又像血管,搏动着,吞食着残存的文光。空气中没有声音,可沈砚的耳膜却在震颤——那是无数文心被剥离时的哀鸣,直接烙在神魂上。
他取出笔,指尖微颤。不是怕,是识海在预警。
启明冷光炸现:【接触逆流源纹,神魂撕裂风险加倍】。
他没停,笔尖轻触一缕逸散的紫纹。
刹那间,父亲临终画面撕裂神志——火光中,那人被七根玉钉贯穿四肢,口中塞着写满符文的布条,双眼仍睁着,嘴唇无声开合:“莫信塔中光……”
痛如刀劈,他踉跄后退,喉头一甜,血涌入口腔。他没吐,反而咽下。血滑入识海,竟让启明的光稳了一瞬。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锁链滑动声。
石门轰然闭合,震得地缝中紫纹如潮退去。回廊上,裴无咎立于紫光边缘,白衣如雪,手中白玉笔斜指地面。
“沈砚。”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低语,“你可知文心塔的真相?”
沈砚没答。他迅速将残卷塞入怀中,反源纹阵隐于掌心,袖中玉笔微调,笔尖朝外。动作极轻,却已成戒备。
裴无咎目光扫过三具干尸,眼神未变,语气却冷了几分:“你以为你在查父亲的冤案?你只是在重走他走过的路。”
沈砚终于抬头。两人视线相撞,如刀锋相击。
“你说的真相,是陆九渊用伪源纹吞噬寒门文心,维持文道假象?”沈砚声音平稳,“还是说,这座塔根本不是试炼之地,而是屠宰场?”
裴无咎沉默一瞬,忽然冷笑:“你知道为何只有你能见启明?因为启明不是器,是‘残骸’。而你,是唯一能唤醒它的人——也是唯一能被它反噬的人。”
话音未落,地底紫纹暴起。
不是一条,是一片。如巨蟒破土,直扑沈砚心口。速度太快,避无可避。
启明冷光炸现:【是否执行规避?代价:左臂神魂剥离】。
沈砚瞳孔一缩。不是犹豫,是计算。
三息之内,他脑中已推演十七种走位、九种反击、五种牺牲方案。最优解只有一条——不避,不退,以伤换机。
他左手猛然抬起,迎向紫纹利爪。
就在纹路触臂瞬间,他右手指尖在袖中疾划,反源纹阵逆向激活,掌心骤热。紫纹一滞,似遭灼烧。
可代价已至。
左臂如被活生生抽去筋骨,整条手臂瞬间麻木,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像是神魂正在崩解。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屈,却未倒。
裴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疯了?”他声音微沉。
沈砚没看他,只盯着那缕被震退的紫纹。它在空中扭曲,像在重组,又像在……学习。
他忽然开口:“你来这儿,不是为了问我真相。”
裴无咎握笔的手一紧。
“你是被它引来的。”沈砚声音低哑,“陆九渊的寄生进度到了92%,塔底源纹失控,连你这种正统学神,也被当成了‘稳定器’。”
裴无咎未否认。
沈砚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所以你现在站在这儿,不是来杀我,是来确认——我到底会不会破坏他的计划。”
话音未落,地缝中紫纹再次暴起,比先前更疾、更密,如千手齐出,直锁两人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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