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双心共鸣，逆流源纹震散时
紫纹如活蛇暴起，千百道绞杀而下，直锁咽喉。
沈砚左臂早已失去知觉，皮肤下裂痕蔓延，像是神魂被生生抽离。他没退，反而向前半步，右手疾划，反源纹阵自掌心炸开，灼出一圈焦黑弧线。三道紫纹应声断裂，化作灰烬飘散，余势却未止，更多纹路从地缝中翻涌而出，如同饥饿的兽群。
头顶传来文心光效的嗡鸣。
裴无咎的白玉笔插在地面，笔身文光流转，一道屏障横亘两人之间。紫纹撞上光壁，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竟被硬生生拦住。
“你若死在此处，”裴无咎声音冷得像铁，“谁来揭陆九渊的皮？”
沈砚喘息未定，嘴角溢出血丝。他盯着那道屏障，瞳孔微缩。启明在识海浮现三行古篆：【双心共振可破局】【文心频率需同步至0.3息间隔】【代价：神魂震荡叠加】。
他没问是否执行。这种时候，没有选择才是唯一的选择。
“裴兄的文心剑，”他咳出一口血，声音却带了笑，“改行当盾牌了？”
裴无咎目光一冷：“若你死了，谁来证我文道正统？”
话音落，白玉笔震颤，文心光效骤然增强。九品文心的威压铺开，光壁向外推进半尺，紫纹被迫后退。可就在这瞬间，地底轰鸣再起，数十道紫纹绕过屏障，直扑沈砚后心。
沈砚没有回头。
他咬破舌尖，鲜血在口中炸开，神志为之一清。右手疾点，以血为引，在空中划出七道反源纹回路。启明推演结果已烙在脑中——必须将八品文心强行调频，与九品共振，误差不得超过一息的三成。
他闭眼，神魂如刀割。
文心被强行拉伸，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就在濒临崩解的刹那，频率对上了。
“现在！”他嘶吼。
裴无咎眼神一凛，左手猛然按在笔柄上。文心光效如潮爆发，与沈砚的八品文心碰撞，轰然炸响如古钟齐鸣。
双光交汇处，空气扭曲，紫纹像玻璃般寸寸碎裂。一声尖锐的嘶鸣从地底传出，仿佛某种活物在痛苦挣扎。整座石室剧烈震颤，三具干尸胸口的文心碎片同时爆裂，化作星点消散。
光潮退去，沈砚单膝跪地，左臂垂在身侧，指尖抽搐。裴无咎的屏障已碎，白玉笔斜插在地，笔尖裂开一道细纹。
“你早知道会这样。”裴无咎盯着他，声音低沉。
沈砚没答。他撑地起身，右手颤抖着摸向怀中《文枢考·补遗》残卷。血迹浸染的那页还在，可指尖触到的温度变了——残卷在发烫，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
石室中央，地面裂开一道缝隙。
一块残碑缓缓升起，表面布满裂痕，碑文仅存八字：“文正篡统，三帝非真。”
字迹苍劲，笔锋如刀，与沈砚袖中残卷上的父亲手迹，分毫不差。
他一步步走近，右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启明冷光一闪：【信息验证通过】【潜在变数：陆九渊已知此地暴露】。
他拾起一块碎石，掷向碑面。
石块穿过碑体，无声落地。幻象？机关？他不信任何触手可及的东西。
裴无咎皱眉：“你还是不信我？”
他没解释，只是盯着那八字。篡统？三帝非真？这意味着三代帝王的正统性皆为伪造，而执笔定史的文正阁，正是始作俑者。
裴无咎缓步上前，文心微动，一道温和光流覆上碑面。裂痕中浮现出更多残文，虽断续，却可拼出轮廓——“源纹寄生，文心饲塔，寒门为薪……”
沈砚瞳孔骤缩。
文心塔不是试炼之地，是养阵之所。那些消失的寒门学子，他们的文心被活生生剥离，喂养伪源纹，维持文道假象。而陆九渊，正是这座塔的饲主。
“你父亲当年，就是为了揭这个。”裴无咎声音低沉，“所以他被灭门。”
沈砚没动，也没说话。他只是将残卷贴在碑面，血迹与碑文裂痕重合的刹那，整块残碑突然震动，一道微弱的光束射向石室穹顶。
光斑落下，映出一幅残图——天书院地宫结构，中央标注着“源纹核心”，而三条支脉分别连接文正阁、太学院、府学文策监。
谢昭所在的文策监，赫然在列。
沈砚猛地攥紧残卷，指节发白。启明冷光再闪：【图谱真实性：98%】【潜在变数：谢昭所在区域源纹活性异常】。
裴无咎看着那图，脸色微变：“你打算去？”
“不去，证据就永远只是碑上八个字。”沈砚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去，至少能让它见光。”
“你现在的状态，走不出塔底。”裴无咎盯着他左臂，“神魂裂解，文心震荡，强行行动只会被源纹反噬。”
沈砚扯了扯嘴角：“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转身，脚步踉跄却未停。残卷收进怀中，反源纹阵在袖口隐现。每走一步，左臂的裂痕就加深一分，像是神魂在一点点崩解。
裴无咎站在原地，没拦他。
直到沈砚的手搭上石门，裴无咎才开口：“塔顶有密道，通向文策监地库。你若真要去，子时三刻，我在塔顶等你。”
沈砚没回头，只抬了抬手，算是回应。
石门开启，夜风灌入，吹动他残破的青布直裰。他踏出一步，脚下纹路微光一闪，随即熄灭。
裴无咎低头，看着插在地上的白玉笔。笔身裂纹中，渗出一滴血，顺着笔杆滑落，滴在《文枢考·补遗》的残页上，血迹缓缓渗入“三帝非真”四字，字迹边缘开始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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