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阵眼深处，伪源纹寄生现形
左脚陷进石缝的刹那，沈砚反手将锈甲残片扎进左肩。剧痛炸开，神志瞬间清明，脚下那股拖拽之力却愈发凶狠，像有无数只手从地底伸来，要把他整个吞下去。
他咬牙拔出残片，血顺着臂骨流进衣袖。启明的冷光在识海浮现三行古篆：
【当前最优解：以文心为锚】
【潜在变数：源纹同化】
【代价提示：记忆剥离加速】
话音未落，地面裂口喷出紫雾，雾中浮出扭曲人脸，眼眶空洞，口唇开合，无声嘶吼。沈砚认得那张脸——是昨日在文心碑林中见过的某位执笔者，可此刻五官正一寸寸融化，如同蜡像置于烈火。
他后撤半步，袖中深衣绷紧。裴无咎的身影从斜上方掠下，手中断笔一分为二，碎片嵌入岩壁，金光炸开，紫雾如遭雷击般退散。
“你还能站多久？”裴无咎落地，呼吸微促，指尖残留文心光效的余烬。
“够说出真相。”沈砚抹去嘴角血痕，目光扫过裂缝，“这雾不是死物，是活的源纹。”
地面轰然翻转，平台倾塌，露出垂直深渊。岩壁刻满逆源纹，纹路随紫雾流动而明灭，仿佛整座地宫在呼吸。沈砚扯下内衬，反源纹阵图赫然在目，墨线因失血而黯淡。
裴无咎抬手，残存的文心光效凝成一线，缠上深衣一角。两人合力将阵图贴于岩壁，螺旋阶梯在虚空中成形。
“走！”裴无咎一把拽住他后领，跃向中央石台。
身后传来崩塌声，启明冷光再闪：【潜在变数：上方坍塌】。话音未落，巨石砸落，阶梯断裂。两人落地翻滚，石台缓缓升起，中央立着一人——文正阁大长老陆九渊，被九根源纹锁链贯穿四肢，悬于半空。
他双目紧闭，脖颈处紫纹蠕动，如活蛇游走。
沈砚瞳孔一缩。那纹路，竟与他臂上锈甲残纹如出一辙，只是完整、狰狞，带着吞噬一切的饥渴。
裴无咎上前一步，猛然扯开长老衣襟。心口赫然烙着一枚完整伪源纹图腾，中心一点金斑，与沈砚眉心残片位置分毫不差。
“这是……寄生？”沈砚声音低沉。
陆九渊猛然睁眼，瞳孔化作两团紫漩，口中发出非人低鸣。他挣动锁链，岩石崩裂，紫纹自皮肤下暴起，化作巨蟒虚影缠绕周身。
启明骤然强推：【伪源纹宿主将逐步丧失情感与自我认知，终成源纹载体】。
头痛如裂，沈砚扶住石台边缘，冷汗滑落。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被强制推演，痛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尖锐。
“你早知道？”他看向裴无咎。
“我只知道他二十年前主持文统修订。”裴无咎握紧断笔，“可这东西……不是文道。”
长老嘶吼着扑来，十指化爪，直取沈砚面门。裴无咎横身挡下，剑光迸现，长老面容在剑影中扭曲——竟与文心碑林某位初代执笔者雕像七分相似。
“这不可能。”裴无咎声音发紧。
沈砚却已抽出锈甲残片，按在眉心。残片滚烫，眼前骤然一黑。
画面浮现：二十年前，地宫深处，父亲沈明渊手持锈甲，刺入一位长老眉心。那人脖颈同样浮现紫纹，惨叫中化为石像。父亲转身，将一块玉简封入石龛，低语：“伪源纹不灭，文道永锢。”
画面消失，沈砚踉跄后退。他摸向眉心，那里正是残片贴合之处。
启明浮现新提示：【伪源纹初始载体需通过文心穴位植入，宿主选择标准为“具有改写文统潜力者”】。
他忽然明白——父亲当年刺的不是敌人，是被寄生者。而他自己，从踏入文渊阁那一刻起，就已被选中。
“它在等一个能执笔的人。”沈砚喃喃。
长老再度暴起，紫纹巨蟒盘绕全身，皮肤开始晶体化，关节发出碎裂声。裴无咎挥剑格挡，却被一爪扫中肩头，鲜血飞溅。
沈砚咬破舌尖，血雾喷出，虚空画阵。反源纹成形，却无法激活。
“需要双九品文心共振。”他低喝。
裴无咎冷笑一声，扯下胸前祭酒玉牌，掷入阵眼。玉牌碎裂，一道超越九品的光效冲天而起，与沈砚的文心光柱交汇。
巨蟒哀鸣，长老眼窝涌出黑血，嘶吼：“你们根本不懂……文道必须……”
话未说完，裴无咎剑气斩落，黑血在空中凝成“血统”二字，随即消散。
阵法平息，长老瘫软锁链中，紫纹退去，露出苍老面容。他睁开眼，浑浊目光扫过两人，忽然笑了：“你们……赢了？不，是它……赢了。”
沈砚扶住石台，头痛如刀绞。他忽然发现，自己记不起母亲的面容。那张曾为他缝补冬衣、在灯下诵诗的脸，只剩一片模糊。
裴无咎用剑柄敲击石台，阵法微光闪动，半块残破玉简浮现。沈砚伸手触碰，启明自动浮现译文：
【伪源纹计划，始于三帝时期，用于制造绝对忠诚的文道守卫】。
“你父亲是否知道这个计划？”裴无咎问。
沈砚刚要开口，识海中相关记忆竟被紫雾侵蚀，如墨入水，迅速消散。
他低头，看见玉简背面，一道浅刻的“谢”字，在光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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