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教室的石墙泛着冷意，二十口黑铁坩埚在讲桌前排成整齐的方阵，蒸腾的雾气里飘着苦艾草的涩味。
斯内普教授的黑斗篷扫过课桌时，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他停在讲台中央，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黑板——那上面用银粉写着标准复苏剂的配方，三十年来从未变过。
记录关键点。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蛇信，月长石粉三撮，硫磺结晶五克，必须在满月后第三日的晨露中浸泡。
科尔维斯的羽毛笔悬在羊皮纸上方，笔尖却没有落下。
他盯着黑板上硫磺结晶五克的字样，前世材料科学的知识与《赛尔炼金典录》里的能量传导效率模型在脑海中碰撞——硫磺的晶格结构在魔药反应中承担着魔力通道的作用，可教材里要求的结晶粒径足有半毫米，这样的通道会让魔力在传导时产生37%的损耗。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魔杖尾端的蛇形纹路，那是赛尔家族的家徽。
三天前在图书馆遗落的笔记里，他刻意留下了魔力共振频率与金属晶格关系的推演，此刻正随着艾拉拉·福莱的研究，像种子般在拉文克劳塔楼发芽。
而现在，他需要这颗种子在魔药课教室开出第一朵花。
赛尔先生。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刺进他的思绪，如果你在发愣的时间足够调配出一份有效魔药，或许我会考虑给斯莱特林加一分。
科尔维斯抬头，迎上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
他注意到教授袍角沾着极淡的银粉——那是调配复方汤剂时才会用到的材料，看来最近有不速之客拜访了地窖。
教授，我在计算硫磺结晶的最佳粒径。他的声音平稳得像精密的齿轮，如果将硫磺研磨至星尘级（注：约0.01毫米），并预先用月露浸泡三小时，药液的渗透速率至少能提升40%。
教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坩埚底气泡破裂的轻响。
帕瓦蒂·佩蒂尔的羽毛笔啪嗒掉在桌上，西莫·斐尼甘的嘴巴张成O型，连德拉科·马尔福都从镀金坩埚前抬起头，银灰色的眉毛挑得老高。
斯内普的瞳孔微微收缩，像被踩了尾巴的蛇。
他缓缓走到科尔维斯桌前，黑袍在地面拖出沙沙的声响，阴影笼罩住少年苍白的脸：你在质疑霍格沃茨沿用三十年的标准配方？
不，教授。科尔维斯翻开笔记本，推到斯内普面前。
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里，用红笔圈出了硫磺结晶的晶格结构图，我在修正它。
根据《古代炼金术残篇》的能量传导理论，当晶格直径小于0.05毫米时，魔力损耗会从37%降至2%。
而星尘级研磨能让这个数值更低。
《古代炼金术残篇》？斯内普的手指在纸页上顿住，他认出那是赛尔家族特有的斜体手书，你什么时候有资格接触禁书区的典籍了？
我没有。科尔维斯直视教授的眼睛，但我会推导。
教室后排突然传来轻咳。
所有人转头，看见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正靠在门边，紫红色的天鹅绒马甲在烛光下泛着暖光。
他手里端着银质茶杯，杯口飘出蜂蜜公爵的姜茶香气：西弗勒斯，让年轻人说完不好吗？
斯内普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却没有再说话。
斯拉格霍恩踱步到科尔维斯桌前，肥胖的手指捏起那张写满公式的纸，镜片后的小眼睛突然亮了：魔力共振频率与晶格匹配...这和上周平斯夫人说的那页遗落笔记倒有几分相似。
福莱小姐借走后，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念叨了整整三天。
他转向科尔维斯，嘴角浮起招牌式的慈爱笑容：孩子，你说的星尘级研磨，需要多精密的工具？
普通研钵加月长石杵。科尔维斯的声音依然冷静，关键不是工具，是对晶格结构的理解。
斯拉格霍恩的小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他注意到少年袖口露出的半截银链——那是赛尔家族的衔尾蛇项链，蛇嘴里咬着的破碎钻石在烛光下闪着冷光。
有意思。他低声说，又提高音量，这样吧，赛尔先生，下周三的斯拉格霍恩俱乐部，我想请你带一份改良后的复苏剂来。
如果效果如你所说...他冲斯内普挤了挤眼睛，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修改教材。
下课铃响时，科尔维斯的羊皮纸已经被斯内普收走。
他收拾书包时，瞥见马尔福正用魔杖尖戳着自己的坩埚，嘴里嘟囔着乡巴佬的鬼话，却偷偷在笔记本上抄下了星尘级研磨几个字。
当天下午，拉文克劳塔楼的图书馆分馆里，艾拉拉·福莱的魔杖尖跳动着幽蓝的荧光。
她面前的橡木桌上摆着三套实验器材：左边是教材标准的硫磺结晶，粒径约0.5毫米；中间是她用最细的月长石杵研磨了半小时的粉末；右边则是科尔维斯笔记里提到的星尘级——她借了拉文克劳高年级生的精密量尺，确认粒径在0.01毫米左右。
月露浸泡三小时...她看了眼怀表，将三个玻璃皿同时浸入盛着晨露的银碗。
三小时后，她分别将三种硫磺加入相同配比的基础药液，玻璃棒搅拌的瞬间，左边的药液依然浑浊如泥浆，中间的泛起淡淡金光，右边的却像液态的阳光，在坩埚内壁流转出细碎的光斑。
梅林的胡子...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坩埚边缘，声音轻得像叹息。
前世的科尔维斯曾说，麻瓜世界的纳米材料能改变物质性质，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魔法改良，不过是用更精确的方式触碰世界的本质。
书架顶端传来细碎的响动，她猛地抬头，只看见一团灰色的影子窜进禁书区。
多比的尖耳朵从书架后探出来，爪子里攥着半块岩皮饼——那是科尔维斯上周给家养小精灵的小费。
与此同时，斯莱特林地下走廊的阴影里，波尔特·布特的魔杖尖跳动着暗红的光。足迹追踪咒的咒印在地面蜿蜒，像条血色小蛇，却在禁书区门口突然断裂成碎片。
他蹲下身，用指节敲了敲青石板——缝隙里嵌着一片闪着银光的铜片，表面刻着细密的炼金阵。
那小子进了禁书区！他猛地站起身，黑袍下摆扫落了墙角的灰尘。
弗林特学长说过，任何可能威胁斯莱特林统治的人都要除掉，而科尔维斯·赛尔...他摸着魔杖上的蛇形纹路，嘴角扯出冷笑，正好用偷禁书的罪名送他去关禁闭。
深夜，斯莱特林寝室的帷帐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科尔维斯坐在四柱床沿，借着火堆的余光在麻瓜纸上绘制魔药效能粒径关系曲线。
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突然停顿——门外传来整齐的皮靴声，是级长巡逻队。
他迅速将纸页塞进《高级魔药制作》书里，吹灭蜡烛。
月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两道拉长的影子。
门被推开时，他翻了个身，假装熟睡，听着波尔特的声音在寝室里响起：检查床底，他可能藏了禁书。
什么都没有，级长。
继续搜。波尔特的声音里带着不甘，他肯定
够了。级长的声音不耐烦起来，斯莱特林的学生不需要被搜身。
波尔特，你最近太紧张了。
脚步声渐远后，科尔维斯坐起身，从枕头下摸出那页笔记。
窗外，黑湖的水面泛着幽蓝的光，他望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嘴角勾起极淡的笑：他们以为我在找禁忌知识...可真正的秘密，从来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月光照亮了他袖口的炼金阵，那是用银线绣的微小符文，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亮。
而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另一头，弗林特正听着波尔特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石桌——明天的级长会议上，他有个重要情况要向斯内普教授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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