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雾还未散尽，科尔维斯站在国王十字车站第九与第十站台之间。
他的行李箱是普通的深棕色，没有家族纹章，魔杖藏在褪色的帆布包里——这是他刻意选的麻瓜款式，皮革边缘磨得发毛，像极了穷学生用了三年的旧物。
“借过。”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带着拉文克劳式的利落。
科尔维斯侧身让开，余光瞥见对方的行李箱锁扣闪着银辉，是福莱家族的月桂叶图腾。
他垂眸看表，麻瓜的机械表指针指向十点五十分——该行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快走两步，肩膀轻轻撞在石柱上。
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个冒失的新生，可当他的指尖触到石墙的瞬间，魔力顺着皮肤渗出，在砖石间织出极淡的炼金纹路。
石墙应声泛起涟漪，他低头钻进那片模糊的光膜，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抽气声。
霍格沃茨特快的蒸汽正缓缓腾起，红色车身在晨雾里像团跳动的火焰。
科尔维斯沿着车厢寻找空座，经过第三车厢时，几个银绿相间的领带在车窗后晃动——是斯莱特林的老生。
“看那是谁？”染着铂金色发梢的男生推开窗户，声音里裹着冰碴，“赛尔家的遗孤？听说他们家最后一个家养小精灵上个月被饿晕在破釜酒吧——”
“嘘，”另一个声音压低了，“我姨妈说赛尔老宅的地窖还锁着本炼金术手抄本，不过现在嘛……”他拖长音调笑起来，“连买猫头鹰饲料的金币都要找麻瓜借的穷鬼，能看懂羊皮纸吗？”
科尔维斯脚步微顿。
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后颈。
但当他抬头时，眼底只有斯莱特林式的冷肃，仿佛那些话只是飘在风里的柳絮。
他拉开最近的车厢门，坐在角落的木椅上，从帆布包取出一本烫金封皮的书——《高级魔药制作》，1912年第一版，书脊的皮面已经开裂。
“《高级魔药制作》？”对面的女生突然开口。
她的发梢垂着细碎的银链，每根链子上都刻着魔文，“现在都用1937年修订版了，你这本……”
科尔维斯翻到“稳定剂配比”章节，红笔在纸页上划出三道线：“第一版的硫黄石比例是三比七，但魔力共振会让硫黄石的活性提高15%。修订版把比例改成四比六，却没算上冬季魔药室的温度差。”他指尖敲了敲“龙血预热时间”那行字，“这里应该标星号，否则初学者会把龙血熬成浆糊。”
女生的睫毛颤了颤。
她的瞳孔是罕见的灰蓝色，像被施了显形咒的魔文，此刻正亮得惊人：“你怎么知道修订版没改？”
“我翻过霍格沃茨图书馆的藏书章。”科尔维斯合上书，封皮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赠”的烫金小字闪了闪——这是他从翻倒巷旧书店淘来的，原主人是前校长，足够唬住大部分学生。
女生忽然伸出手：“艾拉拉·福莱。拉文克劳。”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有长期握羽毛笔的茧，“你刚才说的温度差，能展开说说吗？”
科尔维斯的指尖在书脊上轻轻一叩。
他注意到艾拉拉的魔杖插在羊毛袖口，杖身缠着月长石串成的链子——这是福莱家族“魔文共振”的标志。
“等分院仪式结束吧。”他说，声音像浸在冷泉里的银匙，“斯莱特林的新生可不能在开学第一天就翘掉重要仪式。”
艾拉拉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发现有趣课题时的笑：“我会记住这句话的，赛尔先生。”
列车汽笛响起时，科尔维斯望着窗外倒退的麦田。
他摸了摸胸口的家徽项链，金属贴着皮肤的温度让他想起多比昨晚留下的蛇牙粉——那是最纯净的巴西树蛇牙，磨成粉后能稳定魔力波动。
他的计划正在发芽，而此刻的沉默，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称量砝码。
分院仪式的蜡烛在礼堂穹顶下漂浮，科尔维斯站在长桌前，能闻到橡木讲台的陈香。
分院帽刚落在他头上，就传来沙哑的低语：“嗯……野心，像蛇一样蜷在骨血里。智慧？藏得很深，但比狮子的莽撞更危险。你想走哪条路，孩子？”
“斯莱特林。”科尔维斯轻声说。
他想起姑母艾琳娜的血书，想起地窖里那本被虫蛀的《元素炼成阵图解》，“那里更适合种荆棘。”
分院帽的裂缝咧开，喊出“斯莱特林”时，长桌那边的掌声稀稀落落。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潘西·帕金森用银匙敲了敲高脚杯，声音像碎冰：“赛尔家的穷鬼也配坐斯莱特林？”但很快，她的声音被另一个低沉的男声盖过——是安布罗修·马尔福派来的密探，正低头在羊皮纸上疾书：“科尔维斯·赛尔，潜在知识扩散源，标记为高危。”
与此同时，拉文克劳长桌旁，艾拉拉正用银刀切开蜂蜜蛋糕。
她的同桌赫敏·简·格兰杰（科尔维斯记得这个名字，原著里的万事通小姐）凑过来：“你刚才在看什么？”
“赛尔家族。”艾拉拉用刀尖挑起一块蛋糕，糖霜在烛光里闪着细鳞般的光，“他们17世纪发明过‘元素炼成阵’，能把魔力转化为物质。但后来……”她顿了顿，“后来所有相关记录都消失了。”她望着斯莱特林长桌那个低头切牛排的身影，灰蓝色瞳孔里跳动着某种灼热的光，“如果他真的是赛尔家的后人，不该连魔杖都裹帆布包。”
晚宴结束时，科尔维斯故意落在最后。
他沿着走廊往图书馆走，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规律的声响——三短一长，这是给多比的信号。
平斯夫人的猫洛丽丝女士从转角窜出，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
“需要帮忙吗，小先生？”平斯夫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图书馆闭馆了。”
科尔维斯转身，露出最标准的斯莱特林式礼貌：“我想借《古代炼金术残篇》，教授说那本书对魔药课有帮助。”
“残篇？”平斯夫人的鼻孔皱起来，“需要三位教授的签名许可。”她扫过科尔维斯的旧行李箱，语气更冷了，“先把O.W.L.魔药课考到优秀再说吧。”
科尔维斯低头，像是被挫败了。
他从帆布包取出《基础符文导论》，在还书时“不小心”碰倒了羊皮纸堆。
当他弯腰捡纸时，一页边缘烧焦的笔记“滑落”在书架缝隙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魔力共振频率与金属晶格关系推演”，还有半幅未完成的炼金阵图。
深夜的图书馆飘着霉味。
艾拉拉举着荧光闪烁的魔杖，沿着书架寻找。
她记得科尔维斯还书时的动作，记得他弯腰时袖口露出的家徽项链——那是赛尔家的衔尾蛇，蛇嘴里咬着一颗破碎的钻石。
当她的指尖触到那页笔记时，呼吸突然一滞。
纸上的公式不是简单的魔文排列，而是用麻瓜数学构建的模型，每个变量都对应着古代魔文的“共鸣律”。
她翻到背面，发现半行被划掉的字：“若频率匹配，铅可以……”
“嘶——”
艾拉拉猛地转身，却只看见一团灰色的影子窜进书架。
她蹲下身，在地板上发现三根细小的精灵毛发——是家养小精灵的。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噼啪作响，绿光在黑湖水面上跳跃。
科尔维斯站在窗前，手里捏着那页被“遗落”的笔记的副本。
他望着壁炉里燃烧的“魔药配方”——实际上是“魔力结晶法”的简化版，火焰突然泛起蓝光，那是魔力被点燃的征兆。
“邓布利多要棋子，伏地魔要信徒，哈利要朋友……”他对着玻璃上的自己低语，呼吸在冷玻璃上凝成白雾，“而我要的，是让他们都不得不低头的知识。”
黑湖的风掀起他的袍角，露出内侧绣着的细小炼金阵。
明天就是魔药课了，斯内普教授会像往年一样，用冰冷的声音宣读“标准复苏剂”的配方。
而科尔维斯知道，那个被写进教材三十年的配方里，藏着一个连魔药大师都没发现的错误——那是他在晨光里圈出的第一个破绽，也是他要掀起的第一阵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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