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策划的试体验团来的那天,大荒村早早就醒了。张婶凌晨三点就蹲在灶房蒸花糕,玉米面混着新摘的草莓碎,甜香飘出半条街;老李扛着锄头在腌菜坊外搭木架,要挂客人腌好的小坛子;陈默则在农场收拾宿舍,被单换了新洗的,枕头上还摆了颗晒干的山楂果——是娃前几天摘的,攥在手里玩了半天才舍得给。
第一批客人是五个城里姑娘,背着双肩包,举着手机刚进院就惊呼:“这坛子也太有感觉了!”阿明穿着新洗的蓝布衫,站在腌菜坊门口当“向导”,手里攥着刚削好的小竹刀,汉语说得磕磕绊绊:“先……学辨泥。”
姑娘们跟着老李去山坳挖泥,踩着软乎乎的腐叶泥,有人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却笑着抓了把泥往脸上抹:“这泥比面膜还细腻!”老李蹲在旁边笑:“小心点,这泥可是腌菜的宝,糊坛漏了气,菜就白腌了。”
林晚秋抱着娃在腌菜坊教大家码菜,姑娘们手忙脚乱把青菜掉了一地,娃在怀里伸着小手帮捡,玉佩在菜叶上蹭出细响。陈默端着刚泡的山楂茶过来,给每个姑娘递了杯:“歇会儿再弄,腌菜得慢工出细活。”有个姑娘举着茶杯拍照片:“陈老师也太贴心了!这茶比奶茶还好喝!”
中午在院里吃农家饭,张婶蒸的草莓花糕被抢了个精光,老李炒的腌菜配玉米粥,姑娘们连喝了三碗。有个做美食博主的姑娘举着相机直播:“家人们看!这就是大荒村的腌菜,没有添加剂,吃着就是小时候的味!”弹幕里瞬间刷满“求链接”“想报名体验”。
下午带客人去农场摘草莓时,娃撒欢似的往地里跑,陈默在后面追,手里还攥着个小竹篮:“慢点跑,别踩坏苗!”姑娘们跟着冲进草莓地,红透的果儿往嘴里塞,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有人摘了颗最大的递给娃:“小东家,这个给你吃!”
试体验团走的那天,每个人都拎着自己腌的小坛子,坛口系着红绳,贴着自己写的名字。做美食博主的姑娘拉着林晚秋的手说:“我下次要带粉丝来!让他们也尝尝大荒的甜!”陈默往她们车里塞了袋炒向日葵籽:“路上吃,解腻。”
送走客人,老社员们聚在院里歇脚。张婶数着客人留下的定金笑:“这体验线真能行!光定金就收了两千多!”老李蹲在腌菜坊抽旱烟:“我看呐,以后咱不光卖酱菜,还能卖‘日子’——城里人体验不到的,咱都有。”
陈默突然说:“赵总刚才打电话,说德国超市的五千罐礼盒卖爆了,要追加三千罐,还问能不能做‘体验装’——小坛子装,附张腌菜教程,让欧洲客人也试试自己腌。”林晚秋眼睛亮了:“能做!让阿明教着画教程图,他画的坛子网友好评多。”
夜里阿明趴在石桌上画教程,娃在旁边用彩笔乱涂,纸上的坛子被画成了红苹果,逗得阿明直笑。陈默帮着整理体验团的照片,把姑娘们挖泥、码菜的样子拼成相册,打算贴在农场的接待室。林晚秋蹲在灶前熬新酱,锅里放了冻好的草莓,甜香混着酱菜的咸,是从来没有过的新味。
“尝尝?”她用木勺舀了点递到陈默嘴边,他尝了尝,眼睛亮了:“这味绝了!草莓的甜中和了酱菜的咸,适合配面包——正好给德国的体验装用!”阿明凑过来尝了口,竖起大拇指:“好!比马来西亚的酱还香!”
娃举着空勺子要,林晚秋赶紧盛了点凉着,陈默在旁边护着:“慢点儿,别烫着。”月光落在灶台上,新熬的酱在罐里泛着红光,像把星星揉进了坛里。
第二天一早,德国的追加订单合同就传过来了。苏瑶边打印边笑:“咱这酱菜都要成‘国际网红’了!”林晚秋抱着娃在合同上盖合作社的章,娃的小手在纸上按了个红手印,像给这日子盖了个“甜”的戳。
陈默去农场送合同样本时,林晚秋跟着往车上装了罐新熬的草莓酱。“给赵总尝尝,”她说,“要是他觉得好,下次就批量生产。”车过山楂林时,风把叶影吹在车窗上,像幅流动的画。陈默突然说:“等山楂熟了,咱办个‘山楂节’,让体验团的客人摘山楂、熬酱、封坛,把大荒的秋天,都装成坛里的香。”
林晚秋望着窗外的山楂树笑,枝桠上的青果已经鼓得很大,透着股要红的劲。她知道,这日子还得接着熬——熬着体验线的烟火,熬着跨洋的订单,熬着坛里的新香,熬着她和陈默,还有村里的老老少少,把大荒的土、大荒的风、大荒的甜,都熬成能传很远很远的故事。
娃在怀里攥着玉佩晃,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像握着整个大荒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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