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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粮证之争,暗流涌新局

夜风吹得老槐树叶子沙沙响,林卫国收回望向月亮的目光,转身往屋里走,鞋跟碾过地上的碎砖,发出细碎的声响。

院东头突然传来一声高喝:王婶你少诬赖人!

我家粮票刚领回来,咋就成偷你的了?是贾家大儿媳的尖嗓子,混着李奶奶的叹气:这都第三天了,没个主事的,谁家没少半升粮?

他脚步微顿。

前院的灯影里,贰大爷背着手溜达过来,蓝布中山装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裤。都消停消停!贰大爷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月光下反出冷光,这种时候,就得有个懂政策、有资历的人站出来!他特意提高嗓门,目光扫过围成一团的邻居们,当年我在街道办管过三年物资,论经验,谁比得过?

几个被粮票搅得头疼的住户面面相觑,有个年轻小伙挠挠头:贰大爷,您说的在理......话没说完就被贾家大儿媳打断:那啥时候选新负责人?

我们家东旭还等着领粮证呢!

林卫国垂眸掩住眼底暗芒。

他早注意到贰大爷这两天往各家送了半块月饼、两把挂面——都是紧俏物资,搁平时谁舍得?

看来这官迷是铁了心要接壹大爷的位置。

卫国兄弟!

刚拐过影壁,身后传来沙哑的唤声。

林卫国转头,见刘婆子缩在墙根的阴影里,枯树皮似的手正往他手里塞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块烤红薯,还带着余温。那老东西昨儿跟我唠嗑,说当年壹德贵能上位,还是他帮着挤走的前任。刘婆子咳嗽两声,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俩狼分肉不均才咬起来的,你当真信他们是对头?

林卫国捏着红薯的手微紧。

烤红薯的甜香混着刘婆子身上的艾草味涌进鼻腔,他突然想起前世商战里那些表面反目、暗中联手的对手——原来这院子里的算计,跟商场竟如出一辙。

谢刘婶。他把红薯揣进兜里,转身时瞥见贰大爷正往贾家院里钻,门帘掀开的刹那,贾家窗台上那半袋粮票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回到屋里刚点上灯,敲门声就响了。

林卫国开了门,见贾东旭缩着脖子站在外面,领口的纽扣系得死紧,鼻尖还挂着汗珠。林兄弟,能借一步说话不?他往屋里探了探脑袋,确认没旁人,才猫腰溜进来。

东旭哥坐。林卫国往搪瓷缸里抓了把茉莉花茶,开水一冲,茶香立刻漫开。

贾东旭盯着茶碗里上下浮动的茶叶,喉结动了动:我就直说了......这粮证要是归贰大爷管,指不定又得少斤两。

上月我那粮证平白少了三斤,会计说可能算错了,可现在想想......他声音越说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

林卫国垂眼搅着茶,茶水在碗里转出小漩涡:按厂规,应由工龄最长者暂代。

可若有人暗中做手脚,比如少报、多扣,谁来查?他抬眼时目光灼灼,要是有个监督小组,每十天核对一次粮账,公开张贴,谁有异议当场提...

可贰大爷能同意?贾东旭猛地抬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要是使绊子......

他若反对,就是心虚。林卫国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你若带头支持,傻柱再一吆喝,大伙自然跟上。他想起白天傻柱拍着胸脯说以后你说话我第一个跟的模样,嘴角微勾,再说了,东旭哥在院里人缘儿不差,谁不知道你最顾家?

贾东旭的手指慢慢松开。

他望着林卫国桌上摆着的《机械制图》——封皮都磨得起了毛边,却收拾得整整齐齐——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跟院里那些混日子的工人不一样。成!他一拍大腿,茶碗里的水溅出几滴,明儿开会我就提!

第二天天刚亮,院中央的老槐树下就围满了人。

贾东旭站在石墩上,喉结动了三动才开口:我提议,咱们组个监督小组,每十天核对粮账,公开张贴!他声音发颤,可话一出口,傻柱立刻吼起来:对!

不能又来个壹大爷!王婶举着缺了口的瓷碗附和:我家上月少了二斤米,就该查查!几个年轻小伙跟着鼓掌,连李奶奶都颤巍巍点头:这法子公道。

贰大爷站在人堆后面,镜片后的眼珠转得飞快。

他扯了扯中山装的前襟,挤出个笑:监督是好事,说明大伙觉悟高。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手指把裤线捏出了褶子。

我来负责记录。林卫国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捧着本蓝布面的账册,这是我按厂部格式抄的,每笔进出都留底。他翻开账册,第一页工工整整写着红星四合院粮证收支明细,笔迹刚劲有力,连日期都精确到分。

好!傻柱凑过去看,拍得账册哗啦响,卫国这字儿比会计写得都齐整!王婶踮脚瞧了眼,直咂嘴:这下咱们心里可透亮了。

贰大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林卫国被众人围住的背影,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昨晚他还跟贾家商量着等上位了,每家扣半升粮票换好处,现在这计划......他狠狠瞪了眼缩在墙角的贾东旭——好你个吃里扒外的!

深夜,林卫国站在空间小世界里。

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结界洒下来,照得满地玉米苗泛着翡翠色的光。

他抬手,念力如无形的手探进墙角的暗格,不一会儿,一本泛黄的账本虚影浮现在空中——那是他用念力拓印的壹大爷藏匿的黑账,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贾家:扣三斤贰家:补五斤的批注。

他将复印件折成方块,塞进牛皮信封。

信封上只写了厂纪检组收,落款处空白。

走到院门口的铁皮信箱前,他停住脚步。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信箱的铁门吱呀一声轻响,他手腕微抖,信封便滑了进去。

抬头望,夜空依旧漆黑,可林卫国知道,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他摸了摸兜里的玉米种子,种子隔着布,硌得手心发烫。

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交织如网,却遮不住信箱里那抹白色——那里躺着的,不只是一本账册,更是一把火。

深夜的风卷着槐叶掠过信箱,那封匿名信在铁格里微微颤动,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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