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为多层的保险系统是他们自信的来源。
然后，毫无征兆地。
毁灭降临。
不是针对老人。
而是针对他们所依赖的一切。
警报甚至来不及响起，墙壁就在瞬间崩解为粉末，精密的仪器化为扭曲的废铁，坚固的设施从内部爆裂。
生命，在灾厄面前，脆弱得如同尘埃。
而那个老人，SCP-1440，或许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可能什么都没做。
甚至，他的脸上可能还带着悲伤与麻木。
他眼睁睁看着又一批试图接近他、帮助他的人，在他面前化为乌有。
每一次的收容尝试，对于基金会而言，是巨大的损失。
而对于这个老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公开处刑。
让他亲眼见证，任何试图与他建立联系的文明与个体，都将走向灭亡。
王令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无限期推迟……”
他低声念着这几个字。
这不是放弃。
这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奈。
是一种在付出了无法估量的惨痛代价后，所做出的，最理智，也最悲哀的决定。
他们输了。
输给了那个老人背后，名为“死亡”的诅咒。
……
超兽世界。
第一平行宇宙。
冥王的城堡里，一片寂静。
雪皇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凝重。
天幕上的那份简报，虽然文字不多，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让这位以智慧与慈悲著称的王者，都感到了心惊。
“这个名为‘基金会’的组织，拥有着不俗的力量与决心。”
雪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能够建立起如此规模的收容区域，并且设置‘多层故障保险’，证明他们的科技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失败了。”
苗条军靠在巨大的石柱上，双臂环抱在胸前。
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与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笑意。
他摆了摆手，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这个基金会，我愿称之为宇宙最惨打工人。”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明明是想去收容灾难，结果每一次，都变成了灾难的一部分。”
“这已经不是勇气的问题了。”
“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火麟飞站在一旁，全身的异能量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微微起伏，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淡淡的红色光晕。
“他的能量……好恐怖！”
火麟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骇。
“那么剧烈的爆炸，甚至能摧毁一整个基地，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的身体，比最坚固的玄武号飞船还要坚固吗？”
在他看来，任何存在，都应该有其承受的极限。
就算是冥王与雪皇，面对那种级别的爆炸，也不可能做到“未受到任何明显伤害”。
这已经不是防御力高低的问题了。
这似乎是……规则层面的豁免。
“不，火麟飞。”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是龙戬。
他摇了摇头，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问题不在于他的身体有多坚固。”
“你注意到没有，诅咒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他本人。”
“第一个兄弟，毁灭‘人造物’。”
“第二个兄弟，毁灭‘人类文明’。”
“那个名为‘Area-142’的站点，就是最顶级的人造物，也是人类文明的结晶。”
“所以，它爆炸了。”
“爆炸的能量，是诅咒的一部分，是用来摧毁人造物的，所以，它从一开始，就绕过了那个老人。”
“他不是在爆炸中幸存了下来。”
龙戬的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他只是……爆炸的‘起因’。”
“他就像是一个风暴眼，身处最中心，却永远平静。”
“而他周围的一切，都将被卷入毁灭的狂潮。”
这番话，让火麟飞瞬间愣住。
他体表翻涌的异能量，也慢慢平息下来。
他明白了。
那种感觉，比单纯的身体坚不可摧，更加令人绝望。
他不是一个强者。
他只是一个……无法被伤害，也无法被拯救的，灾厄的源头。
苗条军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所以说，这个基金会算是想明白了。”
“‘收容SCP-1440的尝试被无限期推迟’。”
“他们终于意识到，任何试图用‘人造物’去‘收容’他的行为，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因为诅咒会首先摧毁你用来收容他的‘人造物’。”
“这是一个死循环。”
“除非……”
苗条军的眼睛眯了起来。
“除非，能找到一个，不属于‘人造物’，也不属于‘人类文明’的地方。”
“一个……绝对虚无，绝对原始的地方。”
“但那种地方，真的存在吗？”
……
斗破世界。
炎盟总部。
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天幕上的那份简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萧炎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质茶杯。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个站点……所有人员……死亡。”
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服的震撼。
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战，也见识过斗宗强者自爆所带来的恐怖破坏力。
但是，天幕上描述的这种毁灭，却给了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那不是力量的对撞。
那是一种……更高层级的，无法抵抗的法则抹除。
“萧炎哥哥。”
一旁的萧薰儿，轻声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她绝美的容颜上，黛眉微蹙，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诧与不解。
“这个老人的能力，竟然能影响到现实，让一个如此庞大的设施凭空爆炸？”
“而且，还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这已经不是寻常的灵魂攻击，或者能量侵蚀了。”
“这更像是一种……因果律层面的诅咒。”
萧炎缓缓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你说的没错，薰儿。”
“这不是他‘主动’的能力。”
“这更像是他存在本身，所引发的‘被动’效果。”
他的目光，落在了“未受到任何明显伤害”那一行字上。
“一个能够承受住足以摧毁整个基地的爆炸余波而毫发无伤的存在……”
萧炎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想起了自己的异火。
佛怒火莲的威力，固然毁天灭地。
但即便是他自己，身处爆炸的核心，也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
而这个老人，却做到了。
不。
正如之前钟离和王令所推断的那样，他并非是“承受”了爆炸。
他是被爆炸“避开”了。
“这个名为‘基金会’的组织，恐怕也是一个不亚于魂殿的庞然大物。”
药老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萧炎身侧，他的眼神同样凝重。
“能够建立起这种规模的站点，并且敢于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收容这种怪物，他们的底蕴和勇气，都非同小可。”
“只是，他们面对的敌人，已经超出了力量的范畴。”
“这是一种规则。”
“一种由‘死亡’亲自定下的，冷酷无情的规则。”
“任何违背规则的行为，都将招致毁灭。”
“那个老人，就是规则的化身。”
大殿中的其他炎盟高层，一个个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他们无法想象。
如果这样一位“行走的天灾”，出现在斗气大陆上，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他不需要动手。
他只需要走过。
繁华的城市，会化为废墟。
坚固的宗门，会莫名崩塌。
强大的炼药师，炼制的丹药会瞬间炸膛。
精密的阵法，会在顷刻间失效。
所有的人造文明，都将在他面前，如同沙滩上的城堡，被浪潮轻易抹平。
这是一种，比魂殿的杀戮，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绝望的毁灭方式。
“那……那该怎么办？”
有人忍不住开口，声音都在发颤。
“如果连‘基金会’这样的组织都宣布‘无限期推迟’，那不就意味着，这个老人将永远这样走下去，将灾难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是啊。
该怎么办？
当你的敌人，不是一个可以被杀死的个体，而是一种无法被违抗的规则时。
你又能，怎么办？
……
一人之下世界。
哪都通快递公司，华北大区总部。
临时搭建的观影室内，烟雾缭绕。
徐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天幕的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笼罩在一层冰冷的色调里。
他的手指，夹着一根已经燃到尽头的香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浑然不觉。
“草。”
一声低骂，从他身旁传来。
是张楚岚。
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不要碧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恐。
“这老头……这老头被核弹炸了都屁事没有？”
虽然简报上写的是“站点内核设施爆炸”，但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能把一个戒备森严的秘密基地炸上天，还让所有人都死光的，除了核弹，他想不出别的东西。
“而且，还他妈是无视‘多层故障保险’的爆炸！”
“这保险有个屁用啊！”
“这不就是说，只要这老头往那一站，啥玩意儿都可能变成炸弹吗？”
“这要是让他来咱们这儿逛一圈……嘶……”
张楚岚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想下去。
他觉得，就算是十佬加在一起，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规则”，也得抓瞎。
你功夫再高，也怕“意外”。
而这个老人，就是行走的，百分之百会发生的，“致命意外”。
冯宝宝坐在他的另一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手里捧着一盒阿威十八式，一根一根地往嘴里送着，吃得津津有味。
似乎天幕上那毁天灭地的场景，还不如她手里的零食有吸引力。
“宝儿姐，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张楚岚看着她这副淡定的模样，急得抓耳挠腮。
“这老头要是过来了，咱们的宝儿姐埋人公司，怕是第一天就得因为铁锹自己爆炸而倒闭了！”
冯宝宝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了看天幕，又看了看张楚岚。
然后，她很认真地歪了歪头。
“哦。”
“那，我们就不开公司了嘛。”
张楚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姐！重点不是公司啊！”
徐三终于动了。
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楚岚，你冷静点。”
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凝重。
“这不是核弹。”
“核弹的爆炸，是有辐射的，有冲击波的，不可能做到‘未受到任何明显伤害’。”
“这是一种……更诡异的现象。”
“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在那个老人身边，被强行扭曲了。”
“坚固的物质，会变得脆弱。”
“稳定的结构，会变得不稳定。”
“一切人造的秩序，都会在他面前，回归混乱与无序。”
徐四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说道。
“说白了，就是点儿背到了极致。”
“这老头就是个超级加倍的‘倒霉光环’。”
“谁碰谁死，啥玩意儿挨着啥玩意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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