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问问你本人的意见。”
“她说……”
“这笔交易，必须建立在‘商品’……自愿的基础上。”
黑塔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如同天外纶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了楚枫的脑子里。
什么？
问我？
问我这个“商品”的意见？
抱着艾丝妲小腿的楚枫，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里无数的数据流瞬间撞成一团乱麻。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那张埋在富婆裙摆里的脸。
他看到了艾丝妲。
这位空间站的最高负责人，此刻正低着头，用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和“无限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那双美丽的星眸里水光潋滟，仿佛在说：“快！快拒绝她！我保护你！”
他又看到了黑塔。
那个娇小的紫发人偶，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无机质的电子眼锁定着自己，像是在观察一只小白鼠，在面对“生”与“死”两个按钮时，会做出何种选择。
楚枫的心，前所未有地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也是最大的……转机！
那个叫托帕的女人，她不是在发善心。
她是在规避风险。
一份建立在“强迫”基础上的交易，充满了不确定性。一个不配合的“实验品”，研究价值会大打折扣。
所以，她把皮球踢给了自己。
看似是给了自己选择权，实际上，是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拒绝黑塔？
他将彻底得罪这个全宇宙最顶尖的天才之一，一个已经无限接近他“系统”秘密的疯子。以后在空间站的日子，绝对是步步惊心。
同意黑塔？
那还用说？XP系统当场全球公映，从此他楚枫就是宇宙变态史上的一个传说！
【完了，芭比Q了。】
【这哪是选择题，这分明是送命题啊！】
【左边是悬崖，右边也是悬崖，唯一的区别是，左边的悬崖下面有富婆接着，右边的悬崖下面是刀山火海……】
楚枫的内心在疯狂吐槽，但他的行动，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果决。
在艾丝妲和黑塔的注视下。
他，松开了那抱着富婆大腿的手。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整个动作，充满了仪式感。
仿佛一个卑微的奴隶，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第一次挺直了自己的脊梁。
艾丝妲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看着楚枫，看着他脸上那副混杂着“感激”、“决然”与“悲壮”的复杂表情，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知道，他要做选择了。
无论他选择什么，都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再为难！
这个傻瓜！
“站长。”
楚枫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他没有去看黑塔，而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艾丝妲。
“谢谢您。”
“如果不是您，我可能……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一番话，情真意切。
艾丝妲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拼命摇头，想说什么，却被楚枫用眼神制止了。
演！接着演！
楚枫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然后，他转过身，终于第一次，主动地、平静地，正视着黑塔那双深不见底的电子眼。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黑塔女士。”
楚枫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颤抖，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我……同意与您合作。”
轰！
艾丝妲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同意了？他要去那个可怕的实验室？他要被……
“但是。”
楚枫的第二个词，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将艾丝妲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只见楚枫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属于社畜的、谦卑而又专业的微笑。
“我个人认为，‘实验品’这种模式，效率太低，而且充满了不可控的风险。”
“一个精神高度紧张、充满恐惧的样本，其数据必然是扭曲的，不真实的。我相信以您的智慧，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黑塔的人偶歪了歪头，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楚枫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
“所以，我提议，将我们的关系，从‘研究者’与‘实验品’，升级为……‘项目合伙人’。”
“项目合伙人？”
黑塔的电子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疑惑”。
“是的。”楚枫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您是项目的提出者和技术总监，负责提供理论支持和研究方向。”
“而我，作为唯一的‘核心样本’，是项目的执行总监。我将主动配合您的研究，并以第一视角，为您提供最真实、最直接、无任何中间商赚差价的……核心数据。”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核心条件。
“作为合伙人，我需要基本的‘工作环境保障’。”
“第一，我拒绝穿任何形式的‘拘束服’。它会严重影响我的情绪稳定，导致数据失真。”
“第二，所谓的‘全方位身体扫描’，我建议改为‘非接触式精神波动监测’。毕竟，您感兴趣的，是我的‘内在’，而不是我那平平无奇的‘外在’，对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
枫的目光，缓缓转向了艾丝妲，那眼神，充满了“依恋”与“信赖”。
“我的‘安全屋’，也就是我的宿舍，必须由站长阁下亲自指定和管理。一个能让我感到绝对安心的环境，是产出高质量数据的……根本保障。”
一番话，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既肯定了黑塔的研究价值，又用她最看重的“数据真实性”作为武器，将自己的要求，全部包装成了“为了项目好”的合理建议。
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死寂。
艾丝妲已经彻底看傻了。
她张着小嘴，美眸中写满了震撼与恍惚。
这……这是我的那个实习生楚枫？
这哪里是什么实习生！
这分明是一个在星际和平公司董事会里，能和托帕、钻石那种级别的大人物，为了一个小数点争得面红耳赤的……顶级商务谈判专家啊！
他不是在求饶！
他是在反向PUA黑塔！
他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不，是用自己的“研究价值”作为筹码，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和尊严！
我的天！
艾is妲看着楚枫那并不算高大，此刻却显得无比可靠的背影，眼中的光芒，几乎要满溢出来。
原来……他之前的一切害怕和懦弱，都是在麻痹黑塔！
都是在等待这个，可以让他绝地翻盘的……唯一机会！
他，太厉害了！
而黑塔，也沉默了。
她的人偶，静静地悬浮着，电子眼中数据流的闪烁速度，已经超越了任何仪器的捕捉极限。
良久。
“呵。”
一声干巴巴的，带着电流质感的轻笑，从人偶口中发出。
“有趣。”
“真是有趣。”
黑塔的人偶，缓缓飘到楚枫面前，那双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你的提议，我接受了。”
成了！
楚枫心中狂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微笑。
“但是，”黑塔话锋一转，“作为‘合伙人’，你需要展现你的价值。”
“你的第一个‘投名状’……”
黑塔的人偶，缓缓转头，目光越过楚枫，落在了他身后，那正处于极度崇拜和震惊中的艾丝妲身上。
“就从你最‘信赖’的站长开始吧。”
黑塔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属于乐子人的、冰冷的戏谑。
“下一次直播，我要你问一个问题——”
“‘请问艾丝妲站长，你床头柜上那本封面画着两个男人，书名叫《将军与龙》的话本，你已经偷偷看了多少遍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