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救我啊”，彻底撕碎了楚枫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悲情英雄”人设。
什么与黑暗为伴。
什么不能贪恋光明。
什么为了大义牺牲自我。
在“XP系统将被公开处刑”的终极恐惧面前，全都是狗屁！
我，楚枫，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死死抱住这条富婆的大腿！
绝不松手！
艾丝妲彻底懵了。
她低着头，看着死死抱着自己小腿，把脸埋在自己裙摆处，哭得像个三百斤孩子的楚枫投影，大脑直接宕机。
这……这画风不对啊！
我那孤高决绝，宁愿独自走向深渊也不肯连累我的骑士呢？
怎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抱着我腿撒泼打滚的无赖了？
而且……
艾丝妲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腿上传来的，那股灼热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
这家伙……
他……他是真的怕啊！
想到黑塔刚才那番堪称魔鬼的言论，艾丝妲的心脏猛地一揪。
是了。
他再怎么骄傲，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一个“人”啊。
面对那种要将人最私密的欲望公之于众的残忍手段，他会害怕，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是人设崩了。
只是……被逼到了极限，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向自己展露了他最脆弱、最真实的一面！
他不是在求救。
是在……依赖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艾丝妲心中那点小小的错愕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如同山洪暴发般的母性与保护欲！
这个傻瓜！
这个让人心疼死了的傻瓜！
“黑塔！”
艾丝妲猛地抬起头，那双美丽的星眸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怒火都更让人心悸。
“你，过界了。”
她没有再试图用规定去说服黑塔，因为她知道，那没用。
黑塔的人偶歪了歪头，似乎对艾丝妲这种全新的情绪变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数据模型显示，你的愤怒值下降了34%，但危险等级却上升了78%。”
“艾丝妲，你现在的状态……很有趣。”
有趣你个大头鬼！
楚枫把脸埋得更深了，内心疯狂吐槽。
你再有趣下去，我今天就要变成空间站的传说了！还是带颜色的那种！
艾丝妲没有理会黑塔的分析。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了上面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象征着空间站最高权限的银色手环。
然后，她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宣判般的语气，开口了。
“佩佩。”
“在。”一个温和的电子音，从手环中响起。
“以空间站最高负责人、第一顺位继承人、黑塔女士资产的主要托管人身份，下达一级指令。”
艾丝妲，正式上线！
“即刻起，冻结黑塔女士名下，编号76号实验室的所有能源供应，物理封锁所有出入口。”
“将实验室的安保等级，提升至‘星神级入侵’应对预案。”
“在我的下一道指令下达前，禁止任何生命体，包括黑塔女士本人的人偶，进入该区域。”
一连串的指令，清晰、冷静、且不容置喙。
办公室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楚枫抱着大腿的动作都停了，他偷偷抬起一条眼缝，震惊地看着艾丝妲。
卧槽？
还能这样玩？
釜底抽薪啊这是！
你不是要把我抓去做实验吗？
行，我直接把你实验室给封了！让你没电没网没设备！看你还怎么研究！
高！
实在是高！
不愧是我的富婆站长！这操作，简直六到飞起！
黑塔的人偶，也罕见地停顿了。
她那双电子眼中的数据流，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
显然，她正在计算艾丝妲这番操作带来的所有可能性。
“警告，指令冲突。该操作需要星际和平公司资产管理部的交叉授权。”佩佩的电子音提示道。
“授权申请，现在就发。”
艾丝妲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事由就写——空间站核心资产面临重大安全风险，疑似遭到‘欢愉’星神信徒的恶意精神污染，我需要保护我的……财产。”
她低头看了一眼还抱着自己腿的楚枫，特意在“财产”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楚枫：“……”
虽然被当成财产有点不爽，但这一刻，他只想说：站长，干得漂亮！
“滴——”
艾丝妲的手环亮起。
“授权申请已发送至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托帕总监’的私人端口。”
“预计审批时间……三分钟。”
三分钟。
这短短的三分钟，成了决定楚枫命运，乃至整个空间站权力格局的倒计时。
黑塔的人偶，静静地悬浮在半空。
她没有再说话。
艾丝妲也昂着头，与她对视，寸步不让。
楚枫则继续抱着大腿，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松手，就被那两个虎视眈眈的机器人给拖走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嗡声。
终于。
“滴——”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死寂。
佩佩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困惑。
“站长……托帕总监，驳回了您的申请。”
什么？！
艾丝妲的脸色，瞬间一白。
楚枫的心，也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完了！
富婆摇人，摇失败了！
黑塔那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响起。
“艾丝妲，你还是太天真了。”
“你以为，公司是靠规定和人情运转的吗？”
“不，它只看一样东西——”
“利益。”
“就在三分钟前，我向公司提交了一份新的合作协议。”
黑塔的人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楚枫。
“用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关于‘未知命途’和‘超光速信息传播’的秘密，来换取公司未来十年，在‘塔拉萨’星系的独家开发权。”
“你觉得……托帕会怎么选？”
艾丝妲的嘴唇，彻底失去了血色。
而楚枫，在听到“超光速信息传播”这几个字时，脑子里轰然一响。
他知道，黑塔说的，就是他的直播问答系统！
这个女人……
她根本不是在猜测！
她是真的，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就在楚枫感觉自己即将万劫不复，艾丝妲也陷入绝望的时刻。
“不过……”
黑塔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烦躁。
“托帕那个女人，在驳回你申请的同时，也给我附加了一个条件。”
黑塔的人偶，缓缓转向楚枫。
那双电子眼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好奇”、“探究”以及“极度不爽”的复杂光芒。
“她让我……问问你本人的意见。”
“她说……”
“这笔交易，必须建立在‘商品’……自愿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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