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小芸,快,把柴房的木桩推过来。”
林虞手里拿着斧头渗出汗水,她的吼声穿透了怪物的嘶鸣,她一脚踹开旁边堆着的柴捆,粗硬的木柴滚落时撞在石头上,发出闷响。苏锦芸立刻拽着两个年轻男人往柴房跑,木栓哐当抽开的瞬间,三人合力推出一根碗口粗的松木柱,那似乎是老人准备盖鸡窝的料,此刻成了最结实的顶门杠。
木桩刚抵在破洞上,外面的怪物就撞了上来。“咚”的一声震得人虎口发麻,他们紧张的看着,屋里的人都醒了过来,有的害怕的在楼上不敢下来,有的胆子大的已经来帮忙了,怪物的撞击让松木柱上瞬间多出五道深沟,黑绿色的黏液顺着沟痕往下淌,落在地上滋滋冒烟,竟能蚀穿半指厚的泥土。
“大家要小心它的爪子,这爪子有毒,别被划伤,一定要小心。”
夏君的声音突然从门后传来,他正在用削尖的木棍死死抵住篱笆,额角的冷汗混着伤口的血水往下滴着,小许突然快速的抓起墙角的铁锨,猛地拍向一只从破洞缝隙里探进来的爪子。铁锨与利爪相撞时迸出火星,那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爪子居然没有断,反而像胶皮一样弹了回去,只是指甲上多了道白痕。这怪物硬得像铁,小许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反手将铁锨插进泥土里,拿起角落的斧头走了过来。
“哼,你硬,我用斧头砍,看你有多硬。”
小许猛的一斧头砍了过去,那怪物吃痛嘶吼一声退出一只爪子,这时候林虞早举着斧头候在木桩旁,当第二只爪子扒住木桩缝隙时,她看准关节处猛劈下去,斧刃陷进青灰色的皮肉里,却没见血,只涌出更多黑绿色的黏液,溅在她手背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那怪物吃痛,猛地缩回爪子,带得木桩都晃了晃。
“它黏液有腐蚀性,不要被沾染到。”
林虞痛的甩了甩手,手背已经红透,她往旁边啐了口带硫磺味的唾沫,她不敢去碰,因为这腐蚀的伤口是真的疼,她现在只能忍着疼痛继续战斗,她的手颤抖着。
“快瞄准眼睛砍,它们眼睛是黄的,看着应该是软的。”
院子里的人总算反应过来。几个壮实的男人跑去厨房抄起柴刀和木棍,女人则把孩子和伤员往屋里推,陈春抱着发烧的孩子,背靠着墙发抖,却还是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把怀里的陶罐递给了苏锦芸。
“这柴胡梗硬,能当武器……”
她递过去东西后快速回到屋内,苏锦芸接过陶罐砸在石头上,捡起最长的一根柴胡梗,梗上还沾着干枯的根须,她用力掰了掰,竟没断,她发出了讶异的声音。
“噫?这玩意儿结实,居然掰不断。”
她吐槽了一句直接扔给旁边的人,自己抓了两根忍着恶臭快步冲了上去,嘴里还一边说着。
“大家快戳它眼睛。”
“但是要注意避开,它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毒。”
林虞看着冲过来的人提醒着,突然破洞外的怪却是物越来越多,它们像疯了一样撞着院子的木桩和篱笆,酸雨蚀软的篱笆本就摇摇欲坠,此刻咔嚓声不绝于耳,又有两处被撞出了裂缝。一只怪物的脑袋直接从裂缝里挤了进来,青灰色的脸皮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浑浊的黄眼睛直勾勾盯着院子里的人,嘴角的涎水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圆坑,屋内胆小的直接被吓的惊呼,林虞额头的汗水滚落着,她焦急着,但是也要镇定。
“滚开,臭怪物。”
小许似是察觉到了林虞的心情,他挥着柴刀砍向那怪物的脸,刀刃划过它的脸颊,只削下一层油皮,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这样却没让它后退。反而激起了凶性,它张开嘴怒吼着,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竟发出像婴儿啼哭一样的嘶鸣,听得人头皮发麻,在夜里是如此的恐怖。
“可以用火烧,这怪物怕火。”
张教授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个煤油灯,灯芯烧得噼啪响,大家听见声音转头看着他走了过来。
“老房子里有煤油,它们怕火,我们可以点火把,然后烧死他们。”
林虞眼睛瞬间一亮,她记得小说里的确有讲过,这些怪物是怕火的,她突然想到厨房灶台边有个铁皮油桶,是老人存着点灯用的煤油。
“小芸,你快跟我去拿煤油,小许你守着这里保护大家。”
她直接拽着苏锦芸往厨房跑,厨房里的煤油还放在原地,她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煤油就跑了出去,苏锦芸在后面也拿了煤油和两盒火柴就冲了出去。她们刚来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个男的被怪物抓住了手臂,那男的痛苦哀嚎着。
“救我,救我。”
男人哭喊着去掰那爪子,却越掰嵌得越深。夏君瘸着腿扑过去,用削尖的木棍狠狠戳进怪物的眼睛里。那怪物发出一声震耳的嘶鸣,爪子猛地松开,男人的胳膊上已经少了一块肉,露出森森白骨,林虞大喊了一声,脚步没停,和苏锦芸合力搬开油桶盖子,煤油的气味混着硫磺味涌出来,刺鼻却让人振奋。她们找了块破布绑在木棍上系紧,然后蘸满煤油,又扯了些干稻草捆成火把。
“快把这个点燃烧它们。”
林虞划亮最后一根火柴,火苗舔上稻草的瞬间,火光在暗红色的天光里炸开。她举着火把冲向破洞,刚靠近就感觉到怪物的退缩,它们撞木桩的力道明显变弱了,黄眼睛里竟露出了恐惧,火光在黑夜里燃烧着,这似乎是一种希望。
“太好了,它们真怕火。”
苏锦芸点燃了手里的火把也举着,她毫不犹豫的往裂缝里塞,怪物的嘶鸣声变得尖利,纷纷往后退。可没等她们松口气,西北山坳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更密集的嚎叫,像是有上百只怪物在响应。破洞外的怪物像是得到了命令,竟不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撞击着篱笆,有几只甚至用身体堵住裂缝,任由火把烧着它们的皮肉,也要为后面的怪物争取时间。
“不好,它们在送死填缝,看来它们在遵守着某种命令。”
夏君的声音发紧一瘸一拐的挪动着,他的手指着篱笆,那里已经被怪物的尸体堵了一半,青灰色的尸体被火烧得滋滋作响,却像块烂肉一样粘在篱笆上,反而让后面的怪物更容易爬进来。林虞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手里的火把,煤油已经烧了一半,油桶里的煤油也不多了。而远处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院墙外。
“将这些火把分给守裂缝的人,大家要守住,现在天也快亮了,天亮了它们可能就怕光。”
她咬了咬牙,直接将火把递给旁边的人,自己则抓起斧头对着那些怪物砍去。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此刻,她必须给所有人一个希望。
天边隐隐泛起一丝灰白,不是日出的亮色,而是像被血浸透的布终于褪了些色。就在这时,最靠近柴房的篱笆“轰隆”一声塌了,三只怪物扑了进来,它们身上还带着未熄的火苗,却像感觉不到疼,直扑向离得最近的陈春和孩子。
“可恶,混蛋,你给我滚开。”
林虞挥着斧头就迎着怪物冲过去,斧头劈在最前面那只的脖子上,这一次,斧刃竟嵌得很深。原来它们的脖子是弱点,她猛地抽出斧头,黑绿色的黏液喷了她一身,那怪物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下去,身体在地上抽搐着,很快就不动了。
“嗯?居然是这里,呵,砍脖子,它们脖子软,大家没火把的用刀和斧头砍它们脖子。”
林虞大喊着,又劈向第二只怪物。苏锦芸、小许、夏君……所有人都像被点燃了斗志,他们举着武器冲向怪物,火把的光在黎明前的灰暗中跳跃,映着一张张沾满血污却眼神坚定的脸。
当第一缕诡异的灰白天光落在院子里时,最后一只怪物终于倒了下去。篱笆塌了大半,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怪物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煤油、腐肉和硫磺混合的臭味,受伤的人在屋里呻吟,活着的人拄着武器,互相搀扶着,谁也说不出话。
林虞拄着斧头,看着天边那丝灰白,突然笑了。不是轻松的笑,是带着血腥味的、劫后余生的笑。天,终究是亮了。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远处山坳里的黑烟还在飘,那些没冲进来的怪物,说不定就在山林里盯着这座房子,像盯着一块肥肉。
她转头看向屋里,陈春正用獾油膏给受伤的男人涂伤口,张教授在给孩子喂柴胡汤,苏锦芸在清点剩下的煤油,夏君在查看篱笆的缺口,小许则在给死去的怪物挖坑……
“天终于亮了,我们还活着,哈哈我们还活着。”
林虞轻声说,突然笑了两声,她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活着,就要继续守下去。守到救援队来,守到雨停,守到……能在这片被酸雨侵蚀的土地上,重新看到真正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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