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与苏锦在一旁看着日志,就在电波在实验室的仪器间嗡鸣时,陈医生突然扯开白大褂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飞鸟形状的疤痕,转头对林虞道。
“王婶,本名王月芬,她并不是普通农妇,她是候鸟组织的创始人,三十年前在生物安全局任职时,就亲手捣毁过方舟计划的初代基地。”
陈医生的声音发着颤,指尖划过那白衣大褂男人肌肤上的疤痕,眼眶早已经湿润。林虞盯着那道疤痕,突然想起王婶围裙角落绣的那只衔枝候鸟,原来不是普通的花样,是组织的徽记,她眉头一皱,问题还有许多没解开,她对着陈医生询问。
“那她为什么要藏在村子里?”
“为了保护D-41。”
陈医生擦擦眼泪,给那个白衣大褂男人穿好衣服,转身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打开金属盒子,在这盒子底层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档案,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眉眼竟与王婶有七分相似,林虞跟着凑了过去,这上面的人的确是王婶,怀里的小孩也和她很像,她在心里也有了些谜团在逐渐解开。
“D-41是她的亲生儿子,本名叫夏君。当年方舟计划掳走刚满月的孩子做实验,王婶假意投诚才保住他性命,却只能看着他成为编号实验体。”
一旁的苏锦芸翻到U盘深处的加密日志,屏幕上跳出段模糊的录音,王婶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林虞看上大屏幕,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那里,脸上的笑看着更多的是无奈与痛苦。
“我教明远微生物,是想让他有朝一日能救我的孩子,也是为了阻止他们不要危害更多人……,可他被方舟计划逼得走了歪路,我只能在日志里写反话,既防着方舟的人,也防着他一时糊涂。”
这时老李抱着枕木冲进实验室,他气喘吁吁的走到林虞身边,他们看见松脂在他袖口凝成硬块,老李喘了口气开口道。
“现在外面变异体突然往南飞,好像被什么东西引走了。
屏幕上的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移动,周明远看着那红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激动的说道。
“是老师……老师她在引开它们。日志里说她身上有D-41的抗体气味,能暂时吸引变异体……。”
林虞捏紧拳头再次送开,想都没想直接抓起猎枪就往通道跑,肩头的金色薄膜在灯光下泛起涟漪。突然陈医生在她身后大喊。
“林虞,王婶说过,若她出事,就把这个交给你。”
林虞停下脚步转身,一个金属哨子朝她抛了过来,哨身上刻着“候鸟01”的编号。刚冲出地下室,就看见雪地里有个佝偻的身影正往松树林外走,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变异体。王婶的棉袄已经被撕破,背上插着几根变异体的触须,却仍挥舞着沾松脂的柴刀,每走一步都在雪地里留下血印,林虞看着心里揪着疼,在不远处她停了下来,小声的唤了一声。
“王婶。”
林虞吹响哨子,哨音穿透风雪,没想到变异体竟真的迟疑了片刻。这时王婶听见哨声也回头看见她,突然举起柴刀往自己腿上划了一刀,墨绿色的血液涌出来,她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告诉林虞自己的情况,她竟也被感染了,却靠着意志力没变异,寒冷的空气中突然想起王婶的声音。
“小虞,记住枕木里的样本,丫头,未来辛苦你了……找到D-41告诉他,我的儿子小君,妈妈……尽力了……妈妈永远爱他....。”
寒风呼啸着,鬼嚎的声音增添了些阴森森的感觉,王婶的声音被变异体的嘶吼淹没,她朝林虞最后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笑,突然转身往相反方向跑,林虞眼睁睁看着那团佝偻的身影被变异体吞没,哨子在掌心硌得生疼,眼眶跟着发红。苏锦芸这时追上来按住她的肩,伸手抱着她同时也看向王婶消失的地方,手在林虞背后拍了拍安慰着,她们最后回到实验室,而实验室的屏幕上正跳出王婶最后的日志
“吾儿D-41,不,你有名字,你叫夏君,你的爸爸被他们害死,你也惨遭他们毒手,妈妈对不起你们.....,当你看到这里,妈妈已化作松脂,护你走过寒冬。候鸟终将北归,春天从不缺席,吾儿,好好活下去,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实验室里,周明远颤抖着用枕木样本提取出抗体,拿着手里的抗体颤抖着,突然跌坐在地上开始泣不成声。
“这......这是……老师的基因序列……她把自己的抗体移植给了D-41……,老师......。”
周明远呜咽着看着抗体发呆,林虞望着监控室里的风雪已经停了,地面白茫茫的一片,上面还掺杂着些感染者的血液与枯枝残骸,她把哨子塞进怀里。肩头的金色薄膜此刻亮得像初升的太阳,她知道她的血液有着抗体,她是携带者,她能救更多人。而夏君体内的抗体也是王婶用生命点燃的火种,现在该由他们替王婶传递下去了。林虞手插兜站在监控室里,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父母的画面,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她拿出了对讲机,想了许久才开口。
“爸爸,是我,林虞,对不起,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我来不及联系你,现在我们没事了,你和妈妈还好吗?有没有遇到危险?”
林虞一口气说了许多,一是想念,二是报平安,对讲机里刺啦刺啦几声才发出声音,那是最为熟悉的声线,只听林爸焦急道。
“闺女,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和你妈妈这段时间联系不上你,还好,还好你们没事,我和你妈妈也放心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安全屋吧,这里比较安全,这段时间虽然有点躁动,但是还是很牢固,爸爸都解决了,你快回来吧,爸爸妈妈想你了,也很担心你......。”
林爸语气到最后带着些哽咽,随后又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丫头,你回来吧,妈妈很担心你......。”
这是林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与焦急,林虞鼻尖一酸,仰头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对讲机开口说着。
“爸爸妈妈,我....我现在还不能回来,我们被盯上了,并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关乎着未来我们能不能安全,爸,妈,你们会支持我的吧?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安全回来,好吗?”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许久,空气中突然安静的只听得见监控室里机器运行的声音,这时候苏锦芸也走了过来,拿着对讲机开口。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小虞有我在,我会保护她,我现在变勇敢了,也变厉害了,我会和她互相帮助照顾的,你们放心,事情完了后我们就回来孝敬你们俩老。”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叹息,许久才出现林爸的声音,带着无奈与宠溺道。
“好孩子,爸爸相信你们的选择,也支持你们,爸爸只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自己,遇到事一定要先跑,爸爸和妈妈在家等你们回来。”
林虞抱着苏锦芸依偎在一起,这是从离开自己的安全屋都现在第一次如此轻松,肩膀的伤口已经没有了疼痛。她渐渐的沉睡了过去,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松树林时,远方的“候鸟”据点纷纷传来回应信号,像无数只飞鸟,正衔着春天往这边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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