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把城西的巷子染成橘红色，老井边的人渐渐散了。顾里、林晓晓、苏晓雅三个坐在井边的石凳上，等着天黑。张奶奶路过，看见他们，叮嘱道：“天黑了就别待在这了，不安全。”
顾里笑着点头：“我们知道，谢谢您，张奶奶。”
等张奶奶走远，苏晓雅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三炷香和几张黄纸：“我妈以前拜神用的，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晓晓举着相机，镜头对准井口：“现在井里的影子更清楚了，你们看，她抱着的好像是个小孩！”
顾里凑过去看相机屏幕——果然，女人的影子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影子，像是婴儿，女人的头靠在婴儿身上，哭得很伤心。红绳铃铛突然响了，“叮铃”一声，井里的黑水突然晃了一下，冒出更多泡沫。
“她好像能听见我们说话，”顾里说，“我们试试跟她沟通。”
他走到井边，轻声喊：“阿姨，你是谁？你在井里待了多久了？”
井里的黑水又晃了晃，女人的影子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红肿，嘴唇干裂，像是很久没喝过水。“我……我叫刘芳，”她的声音从井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我在这待了十年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掉井里了，我要找他……”
苏晓雅的眼睛红了：“十年？你一直在找孩子？”
“是，”刘芳的声音带着绝望，“十年前的夏天，我带孩子来井边玩，他才一岁，会走路了，我转身拿东西的功夫，他就掉下去了……我跳下去救他，可是井太深，水太冷，我没找到他，也爬不上来了……”
顾里的心揪了一下——原来她不是被困，是自己不愿意离开，执念是找到掉井的孩子。“刘阿姨，你的孩子……我们帮你找，你先从井里出来好不好？井水变黑了，会影响周围的人。”
刘芳的影子摇了摇头，抱着怀里的小影子往后退：“我不出去，我出去了，孩子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我要等他……”
井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黑色的泡沫溅到井沿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在腐蚀石头。林晓晓急忙后退：“顾里，她的怨念太强了，再这样下去，水脉会被污染得更严重！”
顾里摸了摸红绳铃铛，铃铛的震颤越来越急，他突然想起阿水——阿水是水脉守护者，说不定能帮刘芳平静下来。他拿出手机，给阿水发了条信息（之前帮阿水时，阿水说“想找我就对着南湖喊我的名字，我能听见”，后来顾里发现，对着水脉相关的地方发信息，阿水也能收到）：“阿水，城西老井有个叫刘芳的阿姨，执念是找掉井的孩子，你能来帮帮她吗？”
没过多久，井里的黑水突然变得清澈了一点，阿水的声音从井里传出来，温柔又坚定：“刘芳姐，我是南湖的阿水，我知道你想找孩子，但你这样伤害水脉，只会让更多人受苦，孩子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刘芳的影子愣住了，抱着小影子的手松了松：“阿水？你是水神？”
“我是水脉的守护者，”阿水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帮你找孩子，好不好？顾里他们也会帮你，我们一起找，你先从井里出来，别再伤害自己和水脉了。”
刘芳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黑水里，黑水又清澈了一点：“真的能找到吗？十年了，我找了十年，都没找到……”
“能，”顾里急忙说，“我们去查十年前的记录，去问附近的老人，一定能找到你的孩子！”
刘芳的影子犹豫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抱着小影子慢慢从井里飘出来。她的身体还是透明的，但比之前清晰了很多，怀里的小影子也慢慢变得真实，是个穿着蓝色小裙子的女婴，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我的孩子叫念念，”刘芳轻声说，“她掉井那天，穿的就是这条裙子……”
苏晓雅走过去，递给刘芳一炷点燃的香：“刘阿姨，这香能让你暂时稳定下来，不会那么痛苦。我们现在就去查念念的下落。”
刘芳接过香，香的烟雾绕着她和念念的影子转了一圈，她们的身体更清晰了。顾里看着井里的黑水，已经恢复了大半清澈，只有一点淡淡的黑色还在水面漂浮：“先把井水净化干净，再找念念。”
阿水的声音又传来：“我来净化井水，你们去查记录吧，有消息告诉我。”
顾里点点头，和林晓晓、苏晓雅一起，带着刘芳和念念的影子，往城西的社区服务中心走——那里应该有十年前的居民记录。
走在青石板路上，刘芳紧紧抱着念念，眼睛不停地看着周围：“这十年，城西变了好多……以前这里有个卖糖葫芦的爷爷，现在不在了……”
苏晓雅安慰她：“会变的，但也有不变的，比如张奶奶，她还在看着老井呢。”
顾里看着刘芳的背影，想起灰色笔记本里的每一个灵魂——陈默的遗憾、苏兰的牵挂、周爷爷的承诺、王丽的思念，还有现在刘芳的等待。他们的执念，其实都是对“爱”的执着，只要这份爱被看见，被回应，执念就能化解。
社区服务中心已经下班了，顾里找到值班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当然，没说刘芳是灵魂），工作人员很热心，帮他们调出了十年前的居民档案。
“十年前夏天，城西老井附近有孩子掉井？”工作人员翻着档案，皱着眉，“我记得有这事！当时孩子被救上来了，送到医院了，后来好像被领养了。”
刘芳的眼睛突然亮了：“救上来了？我的念念还活着？”
工作人员点头：“对，当时是路过的环卫工人听到哭声，跳下去把孩子救上来的，孩子没大事，就是有点感冒。孩子的妈妈当时没找到，后来送到孤儿院，没过多久就被一对夫妻领养了，领养人好像是做教师的，住在城东。”
顾里急忙问：“您知道领养人的名字吗？或者联系方式？”
工作人员查了查：“领养人叫李建国和赵梅，住在城东的园丁小区，李建国是槐荫中学的老师，教数学的。”
顾里和林晓晓对视一眼——槐荫中学？他们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