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拾味坊仓库的铜铃还在晃，姜拾拾正把最后一包夜光粉塞进盲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头都没抬，顺手把银勺簪在桌角磕了磕，震掉一点奶渍。
门被踹开，姜念念冲进来，手里攥着半截撕烂的横幅，脸白得像刚蒸过的糯米团子：“姐……娘带人把绣房围了，说再敢挂那劳什子‘直播间’，就打断我的手。”
姜拾拾慢悠悠合上账本，吹了吹灯芯：“她打断你哪只手？左还是右？我好提前给你配个金钩。”
姜念念一愣，嘴唇抖了抖：“她……她还摔了我五支簪子。”
“哦。”姜拾拾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啪地甩到桌上，“正好，你上月月例被克扣二十三两七钱，够买三盒上等胭脂，结果只领了半盒劣货。这账，咱们得算。”
她站起身，从柜子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香囊，往姜念念手里一塞：“这里面是巴豆粉加辣椒面，谁敢碰你，你就往他脸上撒。记住，撒完喊三声‘家人们支持我’，然后立刻开价——今日破价，二百八十两！”
姜念念瞪大眼：“我……我哪敢喊啊……”
“不敢喊？”姜拾拾冷笑，“那你明天就去祠堂跪着，跟列祖列宗说，姜家庶女连个香囊都不敢卖，活该被踩进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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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姜府西厢。
姜念念踩着绣凳，颤巍巍把一条红布横幅挂上梁柱——“念念直播间-三件起批包邮”。刚跳下来，门“砰”地被踹开，大夫人带着两个嬷嬷冲进来，抄起剪子就剪横幅。
“小贱人！谁准你抛头露面做这等下贱营生！”
姜念念吓得后退两步，手一抖，香囊差点掉地。
就在这时，姜拾拾一把拽过她手腕，猛地按在铜锣上：“敲！”
“当——！”
锣声震得房梁落灰。
她扯着嗓子吼：“家人们！防渣男香囊买二送一！限量三百套，卖完不补！现在下单还送‘渣男闭嘴粉’体验装！”
大夫人气得直哆嗦：“反了！反了！来人！把这疯话给我堵了！”
老嬷嬷扑上来抢香囊，姜拾拾反手把一包夜光粉泼她脸上。那嬷嬷顿时满脸荧光，黄绿交加，活像刚从坟地爬出来。
“哟！”姜拾拾拍手，“这脸色，比香囊里的巴豆粉还冲！家人们快看，这就是欺负庶女的报应！”
弹幕瞬间炸了。
“要十盒！上回诗会被王公子扯袖子，我忍了三个月了！”
“我出双倍！给我那表哥备着，让他天天对着镜子照自己有多恶心！”
“已下单！顺便问一句，能定制刻字吗？我想写‘狗男女不得好死’。”
姜念念看着账本，声音从发抖到发狠：“今日……破价，二百八十两！仅此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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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拾味坊仓库。
大夫人带了十几个家丁堵在门口，手里举着火把：“伤风败俗的东西，统统烧了！”
姜拾拾慢悠悠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您可知这茶盏是啥？”
“少废话！”
“这是太后赏的‘养生茶’空盏。”她冷笑，“您要是现在烧了我的货，回头我拿这盏去宫里说，您连太后都敢违逆——毕竟，她赏的东西，您都敢当众焚毁？”
大夫人脸色一变。
姜拾拾又从袖里抽出一本账册，啪地摔桌上：“您克扣念念月例、私吞绣房工钱、去年冬衣短发三成料子……这些，要不要我也送进宫？”
她往前一步，压低声音：“念在你生我一场，二百两，买你闭嘴。不买？那咱们就一起进宫，让太后评评理——到底是庶女卖香囊伤风败俗，还是嫡母克扣血脉贪得无厌？”
家丁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老嬷嬷突然指着香囊尖叫：“这花纹……是夫人房里的锦缎！”
姜拾拾挑眉：“对啊，我特意拿你库房偷的料子做的。现在全城贵妇都戴着‘大夫人同款’防渣神器，您确定要烧？烧了可就断货了，回头她们找您要，您给不给？”
大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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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仓库灯下。
姜拾拾把一张东市布庄的地契拍在桌上：“签了它，从今往后你摔的每支簪子都算成本。”
姜念念盯着地契，手指微微发抖：“真……真要离开姜府？”
“不然呢？”姜拾拾撕下一张仓库草图，“东市布庄日租金十两，你香囊成本五钱，卖三两，一天卖一百个，净赚二百五十两。你在姜府一年月例才多少？三十两？”
她把算盘推过去：“你自己算，是继续当个任人宰割的庶女，还是当个日进斗金的老板娘？”
姜念念咬着唇，终于伸手抓起笔。
“姐……”她突然抬头，“你手怎么在抖？”
姜拾拾猛地甩开计算玉板：“靠！刚才算错账了！少算了一笔夜光粉损耗！”
姐妹俩愣了半秒，随即笑作一团，笑声撞碎满屋铜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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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仓库灯未熄。
萧景珩从暗处走出，手里捏着半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地火引”。
“你早知道姜府有这东西？”
姜拾拾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杯壁凝着水珠：“殿下可知这杯‘原谅绿’卖得最好？专治各种恋爱脑。”
他眯眼：“别打岔。”
“想知道更多？”她把碎片接过来，往火盆里一扔，“明儿来直播间，打赏满百两，送你一条线索。”
火苗“轰”地窜起，瞬间吞没碎片。
就在这时，姜念念举着灯笼冲进来，声音发紧：“姐！大夫人……吐血了！”
姜拾拾吹灭火折子，顺手从架子上拿下一包新香囊：“急什么，先直播卖‘安神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