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的目光,这时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阮梅身后那个穿着深色西装、气质沉凝的年轻男人身上。
她刚才在楼上,隐约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惨叫声,也透过窗户看到了那几个平时耀武扬威的混混是如何连滚带爬、满身是血地逃走的。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和眼前这个看起来英俊儒雅,眼神却深不见底的男人有关。
够狠!够凶!
方婷心里默默想着。
在这个人吃人的港岛,尤其是她们这种挣扎在底层的家庭,有时候,够狠够凶,反而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她看着唐文浩,眼神里除了害怕,还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阮梅见方婷看向唐文浩,连忙介绍道。
“方婷,这位是唐先生,我的老板。”
她又转向唐文浩。
“唐先生,这是我的邻居,方婷。”
“唐先生。”
方婷连忙收敛心神,对着唐文浩微微鞠躬,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
唐文浩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目光扫过墙上的红漆和屋内的混乱,眼神平静无波。
就在这时,方家屋内,一个穿着花衬衫、胳膊上纹着青蛇图案、手里拎着一根沾着木屑的棒球棍的男子,似乎是砸累了,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方婷。
“妈的,臭丫头,原来躲这儿!”
那纹身男狞笑一声,拎着棒球棍就朝方婷走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大哥方展博那个王八蛋欠了丁家的钱跑了,父债子偿,哥债妹偿!找不到他,就拿你们家抵债!今天砸你点东西是轻的!再不还钱,下次泼的就不是油漆了!”
小犹太看到那个拎着棒球棍、胳膊纹青蛇的花衬衫男子,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想把方婷拉到身后护住。
“丁益蟹?!”
方婷也认出了这个忠青社五蟹之一的凶人,心头一紧,非但没躲,反而想把阮梅推开。
“阿梅姐!你快走!别管我!他是冲我们家来的!”
丁益蟹吊儿郎当地晃悠过来,棒球棍在手里掂量着,眼神在阮梅和方婷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方婷脸上,咧着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哟呵,躲这儿呢?方家三小姐?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想跑路啊?”
方婷气得浑身发抖,瞪着丁益蟹,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
“跑?该跑的是你们丁家!是你们丁家做尽坏事,丧尽天良!我们方家行得正坐得直,凭什么跑?!”
“操!给脸不要脸!”
丁益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凶相毕露,猛地扬起手中的棒球棍,作势就要朝方婷砸下来!
就在棒球棍举到最高点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骤然锁定了他!站在唐文浩侧前方的阿积,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后腰的短刀刀柄上,眼神如同毒蛇般盯死了丁益蟹扬起的胳膊。只要那棍子敢落下,下一刻,丁益蟹的这只手就会和他的身体分离!
或许是感应到了那股致命的寒意,或许是丁益蟹本就只想吓唬人。棒球棍在空中顿了顿,终究没有砸下,而是被他重重地拄在地上。
“哼!”
丁益蟹冷哼一声,看着互相推搡着都想保护对方的阮梅和方婷,脸上又浮起那种令人作呕的戏谑。
“姐妹情深啊?啧啧,真感人。”
方婷拉着阮梅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丁益蟹!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丁益蟹舔了舔嘴唇,目光淫邪地在方婷身上打转。
“简单啊!你大哥方展博那个死扑街欠的钱,利滚利,你们家砸锅卖铁也还不上了!不如……你陪我一晚上?把我伺候舒服了,这账嘛……也不是不能商量,嘿嘿……”
他发出猥琐的笑声。
“你做梦!”
方婷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拒绝,脸上满是厌恶和屈辱。
“不愿意?”
丁益蟹脸上的笑容变得阴冷。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你们方家三姐妹,个个水灵,老子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玩!”
他刻意加重了“慢慢玩”三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恶毒的威胁。
这句话,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方婷的心脏!她太清楚丁益蟹是什么人了!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而且极度好色残忍!他说要“慢慢玩”她们三姐妹,就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这彻底戳中了方婷的软肋,触碰了她的底线!
方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目光扫过被泼满红漆、写着“死”字的墙壁,听着屋内还在传来的打砸声,再看看眼前这个如同毒蛇般的丁益蟹……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突然,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唐文浩身上!这个刚才在楼下让几个混混血流满地、连滚爬道歉的男人!这个看起来平静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男人!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猛地冲上脑门!方婷猛地转身,正对着唐文浩,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哀求。
“唐先生!”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
“求您!求您帮帮我们方家!帮我们对付丁家!只要您肯出手,我……我……”
她狠心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悲壮。
“我这条命就是您的!这辈子都跟着您!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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