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大傻猛地将账本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脸上横肉跳动，破口大骂。
“这些扑街账本有个屁用！老子要的是钱！是现金！是金条！懂不懂？！”
他拍着桌子怒吼。
“阿积送过来那一百万！老子大半都拿去喂那些条子了！剩下的还要招兵买马，养着外面那几百号兄弟守地盘！钱呢？！场子里的钱呢？！都被狗吃了？！”
一个负责清点的手下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傻哥……那些场子的看场头目，见势不妙，早就……早就把保险柜里的现金和金货卷跑了！动作比兔子还快！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毛都没剩几根！估计……估计这会儿人都跟着蛇头跑去濠江，或者干脆离开西贡了！”
“妈的！一群王八蛋！”
大傻气得七窍生烟，一拳砸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一头暴怒的公牛。
损失太大了！打下地盘固然痛快，但没捞到多少现钱，后续的开销却像无底洞！这让他肉痛不已。
但气归气，他也知道手下说的是事实。
那些跑路的小头目，个个都是人精，动作快得很。
“行了行了！滚蛋！”
大傻烦躁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场子在我们手里就行！只要地盘在，还怕收不上钱来？”
他眼神凶狠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去！给老子查！查清楚疯狗、花柳明、老鬼七他们走私货的仓库在哪儿！那些跑路的扑街能卷走现金，难道还能把仓库里那些走私车、电子产品都搬走不成？找到仓库！把里面的东西都给老子清点出来！多少能挽回点损失！”
“是！傻哥！”
手下连忙应下，转身快步离开去布置。
办公室里只剩下大傻一个人。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窗外渐渐被夕阳染红的天色。
地盘是打下来了，可这烂摊子……没钱，寸步难行啊！
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那部黑色的老式座机电话上。犹豫了片刻，他咬了咬牙，伸手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他牢牢记住的号码——骆天虹的大哥大。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喂？骆先生？”
大傻的声音瞬间换上了一副极其谦卑、甚至带着谄媚的腔调，腰都不自觉地弯了下去，仿佛电话那头的人能看见一样。
“是我！大傻！跟您汇报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骆天虹的声音平淡传来。
“说。”
“骆先生！西贡这边基本搞定了！”
大傻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邀功的意味。
“疯狗、花柳明、老鬼七他们的地盘，全拿下了！场子都占了！手下的马仔，跑的跑，散的散，投降的投降！剩下几个小虾米，天黑前绝对能扫干净！从明天开始，西贡就彻底清一色，我大傻保证把地盘守得稳稳当当！绝不出半点岔子！”
骆天虹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向旁边的人转述。片刻后，骆天虹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老板要跟你说话。”
大傻的心猛地一紧，握着话筒的手心瞬间全是汗。
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仿佛唐文浩就在面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低沉，却带着无形压力的声音，正是唐文浩。
“事，办完了？”
大傻一个激灵，连忙对着话筒点头哈腰，声音恭敬到了极点。
“办完了！唐先生！全办完了！那三个扑街的势力全被打垮了！剩下的杂鱼望风而逃，我的手下正在接收所有的场子和地盘！今天之内，西贡保证清一色！以后西贡地下，就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唐先生您的声音！”
唐文浩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听不出喜怒，却让大傻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
“嗯。做得不错。”
顿了一下，唐文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缓缓说道。
“大傻，我果然没看错人。
整个西贡，我最看好的，就是你。”
“你没让我失望。”
大傻激动得差点把话筒捏碎，感觉骨头都轻了几两。
他连忙对着话筒，把腰弯得更低，声音里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
“全靠唐先生栽培！全靠唐先生您运筹帷幄，拔掉了那三根钉子！我大傻就是唐先生您手里的一把刀，您指哪，我砍哪！”
拍完马屁，他赶紧切入正题，声音带上了哭腔。
“唐先生……只是……只是眼下有点小麻烦。
那帮扑街跑路的时候太狠了，把场子里的现金扫荡得一干二净！早上阿积兄弟送来的一百万，大半都……都孝敬给警署那些差佬了，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剩下的钱，要招揽真正靠得住的兄弟守住地盘，还要安抚人心，实在是……捉襟见肘啊！您看……能不能……再拨点款子周转周转？我保证，等西贡彻底稳下来，钱很快就能收回来！”
电话这头，唐文浩拿着大哥大，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捂住话筒，低声问旁边的骆天虹。
“账上还有多少？”
骆天虹心算极快，立刻回答。
“老板，抛掉预留的日常开销和码头那边的备用金，能动用的，大概还有两百三十万左右。”
两百三十万……唐文浩心里盘算着。
这点钱，既要支撑大傻稳固地盘，又要启动西贡海鲜收购的大计划，无疑是杯水车薪。海鲜产业的前期投入，打通关节、收购渔获、建立运输线……哪一样都是吞金兽。
这钱投给大傻，短期内看不到回报，更像是个无底洞。
但转念一想，这是投资。
大傻统一西贡地下世界，扫清障碍，为后续的生意铺平道路。
没有这块“地”的稳定，再好的海鲜生意也做不起来。
这笔钱，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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