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的声音在江风中回荡,带着一股金铁交鸣般的铿锵!他体内的文脉魂火熊熊燃烧,识海之中,那枚“骨”字虚影微微震颤,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他感觉自己仿佛突破了某种桎梏,对文字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炼字境!以魂力淬炼文字,化字为兵!
血红的战诗在虚空中凝聚成一支支金光闪闪的戈矛、戟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如同金色的洪流,朝着鬼船上的鬼兵鬼将激射而去!
噗噗噗——!
金光戈矛洞穿鬼兵的身体,那些狰狞的鬼影如同被点燃的纸片,在凄厉的哀嚎中化作缕缕黑烟消散!鬼船上顿时一片混乱!
“吼!”那持骨刀的鬼将发出愤怒的咆哮,挥动巨大的骨刀,一刀劈碎了几支金光戈矛!但它也被那磅礴的浩然正气震得连连后退!
“好小子!有点意思!”柳先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不再犹豫,猛地将手中的几张黄纸符箓甩出!符箓迎风自燃,化作几道微弱的火光射向鬼船,虽然威力不大,却扰乱了鬼兵的阵型。同时,他手中的黑石头狠狠砸向甲板!
砰!
黑石头碎裂,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暂时挡住了侧面袭来的鬼气。
然而,鬼船上的鬼物实在太多!顾寻的战诗虽然犀利,但消耗巨大!他脸色迅速苍白,额头青筋暴起,指尖的鲜血几乎流尽!金光戈矛的数量和威力开始减弱!
“小心!”林晚照清冷的声音响起!
只见鬼船船舷处,一个身形飘忽、如同烟雾凝聚的鬼影,竟避开了金光戈矛的锋芒,化作一道黑烟,悄无声息地扑向顾寻的后心!那鬼影手中,凝聚着一把散发着恶毒寒气的骨刺!
顾寻正全力催动战诗对抗正面鬼将,根本无暇他顾!
千钧一发之际!
林晚照动了!她一步踏出船舱,素手一扬!一张洁白的画纸如同匹练般展开!她指尖蘸着墨汁,在画纸上闪电般勾勒!
她没有画符,没有写字,而是画!画一片浩瀚无垠、包容万物的大海!画一道定住风浪、抚平狂澜的堤岸!
“定海图!”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画纸上墨光流转!一股浩瀚、包容、带着镇压之意的磅礴“画意”轰然爆发!化作一道无形的巨大堤岸虚影,横亘在顾寻身后!
嗤——!
那偷袭的鬼影狠狠撞在无形的堤岸虚影上,如同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骨刺寸寸断裂,烟雾凝聚的身体剧烈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啸!它被那强大的“画意”死死定住,动弹不得!
顾寻压力骤减!他抓住机会,猛地催动最后的力量,在虚空中写下战诗的最后一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轰——!
最后一句落下,虚空中的金光戈矛瞬间汇聚,化作一柄巨大无比、金光璀璨的战戈!带着一往无前、同生共死的决绝意志,如同天罚之矛,狠狠刺向那持骨刀的鬼将!
“吼——!”鬼将发出惊恐的咆哮,举起骨刀拼命格挡!
咔嚓——!
金光战戈势如破竹,瞬间击碎了巨大的骨刀,狠狠贯入鬼将的胸膛!
“嗷——!”鬼将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点燃的枯木,在金色的火焰中剧烈燃烧、扭曲、最终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黑灰消散!
鬼将一死,鬼船上剩余的鬼兵顿时如同无头苍蝇,发出惊恐的尖啸,纷纷化作黑烟,重新缩回鬼船那破败的船体之中。
那艘巨大的鬼船,仿佛失去了核心力量,船体开始剧烈震颤、腐朽、崩解!浓烈的鬼气迅速消散,巨大的船身在江水中缓缓下沉,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江面上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和弥漫不散的腥臭气息。
夜枭号剧烈摇晃了几下,终于恢复了平稳。
顾寻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一口鲜血喷出,踉跄着就要倒下。林晚照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没事吧?”林晚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顾寻摇摇头,抹去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刚才那一战,他强行催动炼字境的力量,书写完整战诗,消耗巨大,甚至伤及了本源。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文字力量的掌控,在生死搏杀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淬炼和提升!
“嘿嘿,不错不错!”柳先生走了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寻,又看了看扶着顾寻的林晚照,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书生以笔化兵,画师以墨定海…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这点家当,差点没派上用场。”
他嘴上说着,却不动声色地将那几块没砸出去的黑石头和几张没用的符箓收回了包袱里。
老船夫和年轻水手心有余悸地看着恢复平静的江面,看向顾寻和林晚照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夜枭号继续在黑暗中航行。江风依旧凛冽,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鬼气已经消散。
顾寻盘膝坐在甲板上,默默调息,恢复着损耗的元气和魂力。林晚照则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墨色流淌的江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先生抱着他的包袱,靠着船舷,目光却投向北方,那浑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凝重和忧虑。
“鬼船只是开胃小菜…”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京城的水…可比这大江深多了…元晦那老狐狸…恐怕已经闻到味儿了…”
夜色深沉,前路茫茫。一场惊心动魄的鬼船之战,只是他们北上寻鼓、卷入更大风暴的开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