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儿戏啊!
这赌上的,是一整炉宝贵的合金钢,是全厂的声誉,更是他杨卫国的政治前途!
“你,立刻组织全科最得力的人手,成立攻关小组!”杨卫国的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王建业身上,“一切资源优先供应!完全按照林卫同志的方案,给我开炉试制!”
林卫同志!
这个称呼,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昨天,他还是一个端茶倒水的新人学徒。
今天,他已经成了厂长口中,被委以重任的“同志”!
这身份的转变,快得让人头晕目眩!
“厂长,这……这太草率了!”王建业嘴唇哆嗦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这方案没有经过任何论证,万一……”
“没有万一!”杨卫国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一股子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铁血味道,“你的论证,苏联专家的论证,给我论证出了什么?百分之百的废品率!”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前线等不起,国家也等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环视着一张张或震惊、或呆滞、或幸灾乐祸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天,我杨卫国就把话放这儿了!”
“出了问题,我来担着!这份试制报告,我亲自签字!天塌下来,有我杨卫国顶着!”
“要是成功了……”他的目光转向林卫,那眼神里,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混杂着欣赏与期盼的炽热,“我亲自为他向军区,向部里请功!”
一言九鼎!
掷地有声!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质疑的声音,在杨卫国这番破釜沉舟的宣言面前,都被碾得粉碎!
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厂长这次是铁了心,要在这小子身上,进行一场惊天豪赌!
苏联专家伊万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暴怒,变成了铁青。
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比如“这是对科学的侮辱”、“你们会后悔的”,但看着杨卫国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他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用一种怨毒而轻蔑的眼神,死死地剜了林卫一眼。
等着吧,小子!
等钢水报废,等炉子出问题,我看你和这个姓杨的,怎么收场!
到时候,他一定要写一份最严厉的报告给莫斯科,控诉这里的野蛮与无知!
而其他的技术员们,则表情各异。
有的人低着头,暗自叹息,觉得厂长是疯了,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忽悠了。
有的人则眼神闪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准备着看林卫和杨卫国这对“疯子组合”如何摔个头破血流。
特别是易中海的徒弟张强,他因为停电事故刚被撤职,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此刻看到林卫被推到风口浪尖,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
摔吧!摔得越狠越好!
最好连累这个杨卫国也一起滚蛋!
在这片混乱的思绪中,只有林卫,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平静。
他迎着杨卫国那如同托付了千钧重担的目光,没有半分的怯懦与退缩,只是微微欠身,用一种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说道:
“谢谢厂长信任。”
“我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激动地拍胸脯。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却充满了强大自信的话,让杨卫国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从林卫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东西。
那不是年轻人的冲动,不是愣头青的无畏。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的自信!
他赌对了!
这个小子,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好!”杨卫国重重地点了点头,“散会!立刻去准备!”
……
会议结束了。
但它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听说了吗?厂长让一个刚来的学徒工,负责炮钢的新工艺试制!”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可是军工项目啊!杨厂长胆子也太大了!”
“何止是胆子大,我看是疯了!我听说那小子才初中毕业,叫什么林卫,就住咱们厂南边那个大杂院里。”
“就是那个老木工林建国的儿子?他懂个屁的炼钢啊!”
“嘘!小点声!听说那小子在会上把苏联专家都给怼得哑口无言,邪乎得很!”
“邪乎有啥用?炼钢靠的是真本事!等着瞧吧,今天下午,技术科和一车间,准得出个天大的笑话!”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传遍了红星轧钢厂的每一个角落。
从机关办公室的干部,到车间里挥汗如雨的工人,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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