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子……你……你可千万小心!”
张婶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畜生……它认不得人!”
周胜没回头,只是把手里的拐杖往张婶怀里一塞。
“婶子,拿着。”
他丢下两个字,就那么直直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条恶犬。
他一动,那狗喉咙里的低吼瞬间变成了狂暴的咆哮!
四邻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
张叔更是吓得一哆嗦,差点跌坐在地。
就在周胜距离恶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那畜生猛地发力,后腿在地上一蹬,整个身体像一颗黑色的炮弹,朝着周胜的喉咙就扑了过来!
“啊!”有胆小的女人尖叫出声。
铁链被瞬间绷得笔直,“铛”的一声巨响,几乎要断裂!
说时迟那时快,周胜不退反进,就在恶犬扑到面前、腥臭的口风已经喷到他脸上时,他身体猛地一侧!
那狗借着惯性,从他身侧堪堪擦过。
就是这一瞬间!
周胜的手掌快如闪电,手腕一抖,五指并拢如刀,不带一丝风声,精准地切在了恶犬的脖颈侧面!
“呜——!”
一声凄厉的哀鸣。
那条凶悍的恶犬,攻势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一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
它没受重伤,但周胜那一下,力道、时机都恰到好处,正好打在它的要害上,瞬间瓦解了它的凶性。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招?
就一招,就把这条咬伤了人的疯狗给干趴下了?
那恶犬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周胜的眼神里,凶光散去大半,多了一丝困惑和畏惧。
它不明白,眼前这个两脚兽,为什么气场如此可怕。
周胜没有继续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冷漠地看着它,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过去。
那狗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呼噜”声,试探性地往前挪了半步,呲出了獠牙。
周胜动了。
他再次上前一步。
那狗浑身的毛瞬间炸起,像是感觉到了天敌,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周胜进一步,它就退一步。
几个来回,那条之前还凶悍无比的恶犬,已经退到了老槐树下,退无可退。
它夹起了尾巴,身体伏低,喉咙里发出讨好似的、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臣服了。
周胜走到它面前,蹲下身子。
围观的邻居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周胜伸出手,在那颗硕大的、狰狞的狗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然后,他伸手解开了那条粗重的铁链。
铁链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以后,你就叫黑风。”
周胜站起身,转身就走。
那条叫黑风的巨犬,愣了一下,随即温顺地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还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一下他的裤腿。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张婶抱着周胜的拐杖,张着嘴,忘了合上。
张叔扶着门框,眼神呆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邻居,此刻脸上只剩下震惊和敬畏,下意识地往后退,给周胜让开一条路。
周胜牵着黑风,昂首走在回家的路上。
村道上,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村民,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条青黑色巨犬,都吓得脸色一白,纷纷躲闪避让。
没人再敢小声议论他是不是疯子。
院门“吱呀”一声合上。
黑风没有了铁链的束缚,却比被拴着时更懂规矩。
它一进院子,就自动自觉地卧在了门后。
硕大的头颅枕着前爪,一双黝黑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沉呼噜声,警告着任何试图靠近的窥探者。
原本躲在屋里,透过门缝紧张观望的缇娜和安琳。
看到这一幕,揪着的心终于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周胜把拐杖随手立在墙角,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卧在门口的黑风,耳朵忽然像雷达一样转了转。
下一秒,它猛地从地上弹起,脖子后的鬃毛根根倒竖。
对着院子东侧的墙头,发出一阵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周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顺着黑风的视线看过去,东边的墙头。
正对着隔壁秦寡妇家的后院。
此刻,那土墙上,正扒着一个人影。
“去。”
周胜甚至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音节。
他话音未落,黑风已经化作一道离弦的黑箭,无声无息地扑了过去!
快!
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我-操!”
墙头上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叫骂。
那人影吓得差点从墙上掉下来。
黑风没有直接扑咬,它只是蹿到了墙根下。
后腿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死死扒住墙头。
张开血盆大口,对准那人的脸,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锋利的犬齿在闪着森白的寒光。
墙头上那人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后缩。
却因为太过惊恐,手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
从墙上摔了下来,正正摔在周胜院里。
这一下摔得不轻,那人抱着腿,疼得龇牙咧嘴。
周胜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村长李大山的儿子,李壮。
李壮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可一张脸却没法看。
早些年玩火,把自己给烧了,左边半张脸留下一块巴掌大的疤。
像一条狰狞的红色蜈蚣,从眼角一直爬到嘴角。
这疤让他原本就有些凶相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丑陋和戾气。
此刻,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离他不到半尺的黑风。
那狗嘴里淌着涎水,喉咙里的低吼仿佛随时能撕开他的喉咙。
“周胜!你他娘的疯了!快把你的疯狗拉开!”
李壮又怕又怒,色厉内荏地吼道。
周胜像是没听见,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不在自家待着,大半夜爬我们家墙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