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走廊像条流动的彩带,刚下课的学生们穿着各色院袍挤在一起,靴底敲击石板路的声响汇成嗡嗡的潮声。
言予柠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防御术与情绪调控》,尽量贴着石墙走。
【绝对防御】的光晕在她身侧若有若无,自从魁地奇球场那次范围扩展后,她总下意识地收着护盾,怕再引来过多注视。
“让让,让让!”
一阵粗鲁的吆喝声劈开人群。
三个穿绿袍的斯莱特林学生撞开前面的人,为首的男生留着利落的短发,嘴角噙着股不耐烦的戾气。
言予柠认得他,是玩家论坛上小有名气的“刺头 A”,据说以故意挑衅其他学院玩家为乐。
她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想把自己藏进盔甲的阴影里。
可已经晚了,刺头 A像是瞄准了她似的,脚步丝毫没减速,肩膀带着明显的冲撞意图,直直撞了过来。
“砰!”
一声闷响。
言予柠感觉胳膊被撞得发麻,怀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但更响的是刺头 A的惨叫。
他像撞上了堵无形的墙,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周围的喧闹瞬间凝固。
刺头 A捂着后脑勺坐起来,眼里先是闪过惊愕,随即被怒火取代。
他指着言予柠,声音尖得像被踩住的猫:“你敢用黑魔法攻击我?!”
言予柠的脸“唰”地白了。
“我没有!”她急忙摆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你自己撞过来的,我的盾……”
“盾?谁看见有盾了?”另一个斯莱特林玩家立刻帮腔,“明明是你用了障碍重重,想碰瓷我们院的人!”
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学生,窃窃私语声像细小的针,扎得言予柠后颈发麻。
她攥紧书脊,指节泛白,明明是对方故意冲撞,可被这么多人盯着,那些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绝对防御】的光晕因她的紧张变得明亮起来,泛着不安的白光,反而更像“使用了黑魔法”的证明。
“怎么回事?”
麦格教授的声音像块冰投入沸水中,瞬间让嘈杂的走廊安静下来。
她穿着深绿色的紧身长袍,眼神锐利地扫过对峙的两人,最终落在捂着后脑勺的刺头 A身上。
“教授!”刺头 A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指着言予柠控诉,“她无缘无故用黑魔法绊我!您看我这头,都快被撞破了!”
麦格教授的目光转向言予柠,眉头微蹙:“言予柠同学,是这样吗?”
言予柠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不是的”,却只发出细碎的气音。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像聚光灯一样打在身上,有好奇,有怀疑,还有斯莱特林学生们毫不掩饰的嘲讽。
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委屈突然涌上来,眼眶瞬间热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插了进来:“教授,不是这样的。”
赫敏从人群里挤出来,怀里还抱着没看完的《魔法史》,脸颊因跑得太急泛着红晕。
她走到言予柠身边,抬头直视麦格教授:“我看得很清楚,是这位斯莱特林同学故意撞向言予柠,然后被她的防御护盾弹开了,这是【绝对防御】的正常反应,不是黑魔法。”
“你胡说!”刺头 A急了,“哪有什么护盾?明明是她……”
“我可以作证。”赫敏的声音平稳而坚定,“言予柠的防御魔法一直有透明光晕,刚才很多人都看见了。”
“倒是你,走路时故意偏离路线,肩膀明显有蓄力的动作,这在《学生行为守则》里属于‘恶意挑衅’。”
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去查走廊尽头的魔法监控镜,它应该记录下了全过程。”
刺头 A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闪烁起来。
麦格教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刺头 A身上,语气冷得像结了冰:“菲利克斯・沃林顿,我不管你在玩家论坛里是什么名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就得遵守校规。”
“向言予柠同学道歉,然后去费尔奇先生那里领一份禁闭,看来你需要好好学学礼貌二字怎么写。”
被点出全名的刺头 A悻悻地站起来,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就带着两个同伴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走廊里恢复了之前的喧闹,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言予柠还愣在原地,怀里的书被攥得发皱。
直到赫敏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猛地回过神,眼眶里的泪珠“啪嗒”掉在书页上。
“谢谢你,赫敏。”
她小声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刚才……我差点说不出话。”
“不用谢,”赫敏帮她擦掉眼泪,指尖碰到她的脸颊时,【绝对防御】的光晕温柔地晃了晃,没有弹开,“他就是故意找茬,你不用觉得委屈。再说了,你的盾本来就是正当防御,没什么好怕的。”
言予柠点点头,吸了吸鼻子。
怀里的《防御术与情绪调控》仿佛变得沉甸甸的。
她以前总觉得,防御魔法只要够坚固就行。
可刚才赫敏站出来的瞬间,她突然明白,有时候勇气不是握紧拳头反击,而是敢说出“不是我”。
两人并肩往格兰芬多塔楼走,靴底敲击石板的声响变得轻快起来。
言予柠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赫敏,她正低头翻看《魔法史》,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落在她卷曲的头发上,像撒了把金粉。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慌,”赫敏突然抬头,冲她笑了笑,“你看,真理永远站在有理的这边,当然,还有你的盾。”
言予柠也跟着笑了,心里那点因冲突而起的恐惧渐渐消融。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绝对防御】的光晕泛着淡淡的暖光,像在回应她此刻的心情。
也许,她还是会害怕冲突,还是会在被冤枉时说不出话。
但至少,她学会了接受帮助,学会了说“谢谢”。
这一点点的勇气,像颗种子,在走廊的石板路上,悄悄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