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
王珍珍的声音带着哭腔。
“您说……那位先生,他二十年后会来……他真的会来吗?”
她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也是老人活下去唯一的念想。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
他用力地点着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语气却异常坚定。
“会!先生一定会来的!他答应过的!他说过会带初春回家!他说过的!他从不骗人!他一定会来!”
老人急切地重复着,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证明。
“这几天……我感觉到了……时间快到了……先生快来了!所以我才天天来……我想……我想看着先生带初春走……我想……再看她一眼……好好……跟她告别。”
说到他又泣不成声。
王珍珍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马小玲,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悲伤,也有被老人话语勾起的、对那神秘“先生”的期盼。
马小玲沉默着,对上王珍珍询问的目光,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冷静而理智,带着悲悯。
她心里很清楚。道行高深到能精准预言死劫、甚至敢说出“二十年后归来”这种话的算命先生,往往都逃不过天道的反噬。
泄露天机,尤其是试图干预生死这种逆天之事,付出的代价往往是自身的寿元、气运,甚至是生命本身。
二十年前那位“先生”,能活到现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老人这二十年的等待和期盼,很可能只是一场空,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注定无法实现的幻梦。
但是……马小玲看着老人眼中那近乎燃烧的执念光芒,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渺茫的希望,是老人活在无边痛苦中的唯一支柱。戳破它,太过残忍。
“老伯。”
马小玲的声音放得更加柔和。
“风雪大了,您先回家休息吧。我们……会在这里住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们会想办法通知您的。”
她只能给出这样模糊的承诺。
老人似乎得到了某种宽慰,又或者只是耗尽了力气,他不再哭闹,只是呆呆地捧着已经凉掉的茶杯,口中无声地嗫嚅着“先生……初春……回家。”
三人告别。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在风雪中蹒跚离去,消失在街道的转角,王珍珍心中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马小玲则目光再次投向酒店深处那翻滚的绿色怨气,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着手。
两人拖着行李箱,正准备走向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就在这时,酒店大门再次被推开,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禅杖撞击地面的“叮当”脆响,清晰地传了进来。
马小玲和王珍珍循声望去。
几位身穿纯白色僧衣、外罩黄色袈裟的和尚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留着干净利落的平头,面容方正,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浩然正气。
他手持一根造型古朴、顶端镶嵌着金属圆环的禅杖,行走间步伐沉稳,气息内敛而强大。正是樱花国法力僧中地位尊崇的里高野圣僧——孔雀大师!
酒店经理早已得到消息,此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敬畏,点头哈腰,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孔雀大师!您终于来了!有劳有劳!酒店上下,就全仰仗大师您了!”
孔雀大师只是颔首,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大堂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怨气上。
他并未理会经理的奉承,直接沉声对身后的几位随行僧人吩咐道。
“布下‘金刚界曼荼罗’,先以法咒探明怨气根源,压制其戾气。”
“是!”
几位里高野僧人齐声应诺,动作迅捷而有序。
他们迅速分散到大堂的几个关键方位,盘膝坐下,双手结出复杂而玄奥的法印。
口中开始低声诵念起音调奇异、充满力量感的经文咒语。
随着他们的诵念,一股温暖而庄严的金色光芒,如同实质般从几位僧人身上升腾而起。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神圣纯净、驱邪破秽的强大力量在大堂中弥漫开来。
金光所过之处,空气中那浓稠得化不开的绿色怨气,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翻滚着向后退缩、淡化了一些。
整个大堂都沐浴在这片柔和而神圣的金光之中,温度似乎都回升了几分。
就在这庄严的金光弥漫开来的瞬间——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笑声,突兀地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
那笑声幽幽渺渺,仿佛来自遥远的地底深处,又像是贴在每个人的后颈吹气。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冰冷的嘲弄,还有……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笑声在庄严的诵经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
金光猛地一阵波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冲击。
盘坐的几位里高野僧人脸色同时一白,诵经的声音更加急促洪亮,结印的手指颤抖,显然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孔雀大师眼神一凝,手中的禅杖一顿地面。
“嗡”的一声轻响,一圈更凝实的金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瞬间稳定了摇摇欲坠的金色结界。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酒店深处幽暗的走廊,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锁定了某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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