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雾渐渐散了，阳光像被打碎的金箔，透过玻璃照在会议桌上，把“智微科技”的铜制铭牌映得发亮，边角处的磨损在光线下格外清晰——那是公司刚成立时，林薇带着大家一起搬办公室的桌椅时，不小心磕到的。林薇拿起笔，钢笔的金属笔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在投标文件的末尾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车祸现场见到李智的样子。
那天阳光明媚，李智穿着沾着机油的工装，额角流着血，却还惦记着要赶去上班，手里紧紧攥着张被摔破外壳的工卡。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流水线上埋头干活的工人，会在她最需要决断的时候，给出如此清晰的底气。
三天后，宏业电子厂的会议室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味，顾明轩的手指在代工协议上敲得飞快，金戒指与纸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穿着身定制西装，鳄鱼皮皮鞋在地板上蹭出轻响，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傲慢，像只巡视领地的孔雀。
“李智，你这附加条款是什么意思？”
顾明轩看着李智递过来的纸，嘴角的笑僵得像块蜡，“开除张彪和刘芳？他们是厂里的老员工了，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是故意找茬吧？”
“不是找茬，是清场。”
李智的指尖搭在桌沿，灵力让他的掌心比常人更暖，连带着桌面上的玻璃杯都蒙上了层薄薄的水汽，“上周你们试产的监护仪外壳，有三批因为螺丝孔位偏差返工，都是张彪的组干的。他让刘芳把不合格品混进合格品里，想蒙混过关，要不是我们的监工提前发现，现在这批货已经流向市场了——到时候出了问题，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他把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是仓库监控的截图，时间显示在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张彪正把一捆裹着黑塑料袋的铜线塞进刘芳的帆布包，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在高清镜头下无所遁形，连刘芳包上印的“宏业电子”四个字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明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他抓起协议往桌上一拍，纸张边缘被震得翘起：
“签！不就是两个废物吗？我现在就让人事部办离职！”
他签名字时，笔尖几乎要把纸戳破，墨团在末尾晕成个丑陋的黑点。
李智看着他签完字，突然觉得丹田处的灵力变得格外活跃，像初春解冻的河流，奔腾着想要往前涌。筑基期的灵识让他能隐约看到顾明轩眼底的阴狠，那股恶意像藏在草丛里的蛇，吐着信子，只等时机便要扑上来咬人。但他不在乎，张彪和刘芳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走出宏业大门时，寒风卷着枯叶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过皮肤。李智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碎玉的断口已经被灵力滋养得泛出莹光，温润的光泽透过衬衫渗出来，像块融化的月光。他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顾明轩大概还以为他只是个懂点工厂运作的普通人，却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个怎样的存在。
李智轻轻笑了笑，灵力在脚下微微涌动，带起一阵旋风，卷起满地落叶。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顾明轩就会明白，招惹一个筑基期的修仙者，是多么愚蠢的决定。而龙城这场看似平静的初冬，很快就要迎来真正的风暴了。
宏业电子厂的车间里，电批风的嗡鸣像群疯跑的野马，震得人耳膜发颤。张彪叉着腰站在流水线前，啤酒肚随着他的骂声一颠一颠，刘芳躲在他身后，粉白的指甲把质检单捏得皱巴巴的。
“王经理说了，没他的命令，谁也别想动我！”
张彪的破锣嗓子在车间里回荡，唾沫星子溅在刚组装好的AI治疗仪外壳上，“李智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电子厂开除的废物，现在倒敢来指手画脚了？”
旁边的老王朝他使眼色，嘴角往车间门口努了努。张彪猛地回头，看见李智正站在门口，蓝色工装的袖口干干净净，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更硬了：
“哟，正主来了？怎么着，想动手？我告诉你，这是顾氏的地盘，轮不到你撒野！”
李智没说话，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人事部的解聘通知书，鲜红的印章在白炽灯下晃眼。
“张彪，刘芳，你们被解雇了，现在就去办手续。”
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像冰块撞在金属上。
“我不签！”
张彪把通知书往地上一摔，脚狠狠踩上去，“这是诬陷！是李智嫉妒我跟顾总的关系，故意整我！”
他突然冲上去想推李智，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哎哟”一声摔在传送带上，带倒了一摞零件盒，螺丝、垫片滚得满地都是。
刘芳吓得尖叫，蹲在地上捡零件时，眼泪掉得像断了线的珠子：
“叔，怎么办啊……我们要是被开除了，老家的房子还等着还贷款呢……”
“哭个屁！”
张彪爬起来，脸上的横肉拧成一团，“李智，你不就是想公报私仇吗？我告诉你，我知道你那些破事！你在桥洞下睡过，你送过外卖，你连身份证都是假的！”
这话像根针，戳中了李智最不想触碰的地方。丹田处的灵力瞬间翻涌，车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电批风的嗡鸣都低了半个调。他往前走了一步，张彪突然觉得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
李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让人心头发寒的威压，“现在，滚。”
张彪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白光，突然想起上次在车间听说的传闻——李智能单手捏碎核桃，能一拳砸裂水泥地。他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刘芳也赶紧跟上去，帆布包上的拉链哗啦啦响，像在哭丧。
车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传送带还在缓缓转动，带着没组装完的零件向前移动。老王咽了口唾沫，凑过来小声说：
“李智，你这……也太厉害了。张彪在厂里横了十年，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李智弯腰捡起地上的螺丝，灵力顺着指尖流淌，散落的零件像有了生命，自动跳进他手里的零件盒。
“好好干活。”他把盒子放回流水线，“以后宏业由我负责监工，质量不合格的，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张彪说的是李智的陈年往事了，没进宏业电子厂之前，李智也送过外卖，住过桥洞，还有身份证比真实年龄大了一岁，那是父亲去办的时候报错的。所以，李智根本不怕他提这些事情，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总能面对自己不堪的过往，这也是林薇喜欢他的原因。
那么，开除他们两个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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