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深秋来得猝不及防，凌晨的寒霜裹着细雨，在电子厂的铁皮屋顶上凝成一层薄霜。李智蹲在出租屋的门槛上，手里攥着块烤红薯，热气顺着指缝往外冒，在冷空气中化作转瞬即逝的白雾。巷口的流浪猫不知躲去了哪里，只有垃圾桶旁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谁在暗处不停翻着书页。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时，红薯的焦香正钻进鼻腔。他腾出手划开屏幕，林薇的名字后面跟着个红色的未接来电标记，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心脏猛地一缩，李智回拨过去，听筒里却只传来机械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想起林薇发过来的信息，说那辆黑色轿车的刹车油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监控拍到肇事司机阿坤在码头登船逃走了，是一个神秘的人给了她这些资料——说是顾明轩指使的。当时她握着电话的手一直在抖。
李智看着窗外的警灯还在路口闪烁，红蓝交替的光映在墙上，像极了修仙界刑场上的血色与雷光。又一起交通事故，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故每天都在龙城上演，不知道多少次。所以，警察也不会去深究里面的缘由，像他这种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死了最多赔几十万，然后没人会在意他的死因的，根本没有人会认为是他杀。
而林薇只是收到一个匿名的人给的线索，报警也没有用，谁知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顾明轩完全可以说是栽赃陷害，因为他早就把证据让人销毁了。但是，林薇还是跑去找了顾明轩，而顾明轩还嚣张地承认了。当然是知道林薇没有录音的情况下承认的。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李智拉开门，林薇站在楼道里，脸色比外面的寒霜还白，羊绒大衣的下摆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跑来的。她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见李智的瞬间，眼圈突然红了。
“他承认了。”
林薇的声音发颤，信封被她塞进李智手里，“顾明轩的律师早上来谈和解，说给我两千万，让我当这事没发生过。”
信封里是份和解协议，末尾处顾明轩的签名龙飞凤舞，旁边还盖着鲜红的印章。李智翻到赔偿条款时，指尖的烤红薯烫得他猛地松手，红薯在地上滚了两圈，焦黑的外皮裂开，露出金黄的瓤，香气混着灰尘弥漫开来。
“我去找过他。”
林薇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雨珠，像落了层霜，“在他那个会所的包厢里，他还搂着女人喝酒，说你这种底层爬虫，死了也没人在意。”她突然提高声音，楼道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我说要解除婚约，他笑我疯了，说林家离了顾家，迟早要破产！”
李智捡起地上的红薯，用纸巾擦了擦递过去：
“先暖暖手。”
林薇没接，只是盯着他手肘上的纱布——那是车祸时擦伤的地方，现在已经结痂。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哭腔：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
李智打断她，把和解协议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这种人，就算不为你，也迟早会惹出别的事。”他想起修仙界那些仗着家世横行的仙门子弟，最终大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顾明轩的嚣张，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取灭亡。
林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冰凉透过衣袖传过来：
“我爸知道了，他很生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得像叹息，“顾氏和林海有三个合作项目，一旦解约，公司至少要损失十亿。他说……他说我太任性了。”
楼道的灯泡忽明忽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智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像寒风里的枯叶。他想起昨晚在警局看到的资料，顾明轩的父亲顾振雄是龙城商会的副会长，人脉盘根错节，林家要跟顾家撕破脸，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已经让法务部拟了解约函。”
林薇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就算公司破产，我也不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李智，你信我吗？”
李智看着她眼角那颗痣，在灯光下像颗倔强的星。他想起王士双当年为了护他，敢拿着平底锅对抗一群金仙境强者，那份决绝，与眼前的林薇渐渐重合。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块桂花糕——是林薇上次送的，一直没舍得吃，现在还带着点余温。
“尝尝？这次没坏。”
林薇接过糕，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漫开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油纸包装上，洇出小小的深色痕迹。她突然笑了，带着泪的笑容在昏暗的楼道里格外亮：
“等这事过去，我教你开车吧，就开我那辆白色的车。”
“好。”
李智看着她转身跑下楼，大衣的下摆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线，像只挣脱束缚的鸟。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碎玉的断口处传来温润的暖意，比手里的烤红薯更能驱散寒意。巷口的风卷着细雨吹来，带着远处早点摊的油条香，李智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深秋，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然而他不知道，此刻的林海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林德民正将解约函摔在红木办公桌上，玻璃杯里的龙井溅出，在文件上烫出个深色的圈。林德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串佛珠，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哥，薇薇太年轻，不懂商场的险恶。顾家这次是铁了心要报复，咱们得早做打算。”
林德民揉着眉心，声音疲惫：
“我养了她二十多年，倒养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他抬头看向窗外，龙城的天际线在雾霾里若隐若现，“你说，把股份转给林浩，让他来主持大局，行不行？”
林德国的佛珠突然停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换上忧虑的表情：
“这……会不会太伤薇薇的心？她毕竟是……”
“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
林德民打断他，指节在桌面上敲得咚咚响，“我们林家能成为龙城第一的家族，都是靠着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林海集团的动转，如果交到林薇手里，以她的任性，随时可能做出不利于集团发展的事情来，公司要是倒了，我们林家什么都不是！林浩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比薇薇沉稳，让他来，至少能保住家业！”
佛珠再次转动起来，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林德国看着窗外飘落的细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那么，林海集团未来会把董事长的位置给林浩继承吗？林浩苦心积虑的阴谋就这样得逞了吗？不是应该恶有恶报的吗？为什么坏人反而能够阴谋得逞呢？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