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热度，透过糊着塑料布的破窗户，在地面投下光斑。
林磊几乎是睁眼熬到天亮。饥饿感像刀子绞着胃，但精神却异常清醒，充满力量。
他仔细洗了脸，尽力把头发弄整齐些，换上那件相对干净的破单衣，将装着毕业证书的旧信封牢牢藏在贴身处。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四合院的早晨已经开始忙碌。
中院水池边，几个妇女在洗洗涮涮，棒梗带着小当在追跑。后院，易中海正扫着自家门前。
林磊一出现，立刻引来几道目光。
洗菜的妇女停下动作，互相交换眼神。棒梗对着林磊做了个鬼脸，嘴里不清不楚地嚷着“懒鬼”。易中海扫地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林磊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又低头继续扫地。
林磊目不斜视，步伐稳定地穿过中院，走向前院。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但毫不在意。
前院，阎埠贵正拿着喷壶，小心伺候他窗台上那几盆蒜苗。看到林磊出来，精神头似乎和往常不同，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主动开口：
“哟，小林？这么早？是打算去上工了？糊火柴盒的地方在街道办仓库，知道怎么走吧？要不要叁大爷带你去？”语气里带着施舍的优越感。
林磊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直接看向阎埠贵：“叁大爷，谢了。不过，我今天不去糊火柴盒。”
“不去？”阎埠贵浇水的动作猛地停住，笑容僵在脸上，眉头立刻锁紧，“为啥不去？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我都跟王主任打好招呼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不算话？那三分钱押金你还想不想还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质问。
旁边正在生炉子的许大茂，听到动静立刻端着簸箕凑过来，脸上堆着看戏的假笑：“哟呵！新鲜！咱们院这位‘大闲人’今儿连阎老师找的活都瞧不上了？这是…攀上高枝儿了？”语气依旧是阴阳怪气，似乎忘记了之前林磊的警告。
林磊心中冷笑，但脸上依旧平静。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前院每个人耳中：“叁大爷，你误会了。不是不想干活。我是要去街道办一趟。”
林磊顿了顿，迎着阎埠贵、许大茂惊愕不解的目光，以及周围几家探头出来的邻居的注视，清晰地说道：
“我昨儿…收拾屋子，在炕席底下…翻出个东西。”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从贴身的单衣内袋里，掏出那个旧信封。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手上那个破旧的信封上。
林磊动作稳定。他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对折的、颜色微黄的纸。
他双手将纸张展开，将印着鲜红公章和字迹的那一面，清晰地展示在阎埠贵、许大茂和所有围观邻居眼前！
“我找到我的小学毕业证了！”林磊的声音带着扬眉吐气的力量，“红星小学的！一九六四年毕业的！看！上面有王校长的签名和学校的公章！”
“嗡——！”
前院瞬间炸开了锅！
“啥？毕业证？”
“林磊？小学毕业？真的假的？”
“他不是文盲啊？”
“快看！红星小学的章！真的吗？”
邻居们一下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这个大杂院，一张小学毕业证，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标签！
阎埠贵的眼镜差点滑落！他猛地凑近，几乎把脸贴到证书上，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字迹、签名，尤其是那枚鲜红的公章！
“红…红星小学…王振华…公章…”阎埠贵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惊愕和一丝慌乱！
他精明的脑子瞬间卡壳！这小子…真有毕业证？还是六年前的？那以前…自己还想用糊火柴盒拿捏他…这…
许大茂脸上的假笑彻底冻住，像挨了一耳光！他伸长脖子看清证书内容，尤其是那枚真公章！一股荒谬感和被打脸的恼怒冲上头顶！这小子…不是文盲？那以前…自己还天天骂他废物…这…
“这…这…”许大茂张着嘴，憋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林磊将两人精彩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畅快！但戏还没完。
他小心地将毕业证书重新折好，放回信封，贴身藏好。然后对着还在震惊中的阎埠贵，语气直接地说：“叁大爷，您看，我找到了毕业证，得先去街道办登记更新档案。不然还是‘文盲’身份，不好找工作。”
“您帮我找的那活…麻烦跟王主任说说，缓两天？等我登记完了，需要的话我马上去！那三分钱，我记着，有钱立刻还您！”
这番话，理由充分，姿态不卑不亢，再次强调“借钱”要还，让阎埠贵挑不出毛病，也堵住了他的嘴。
阎埠贵脸上肌肉抽动，看着林磊那副样子，心里像吞了苍蝇。他知道，拿捏林磊的计划彻底完了！这小子有了文凭，哪怕只是小学，身份就不同了！再想用糊火柴盒拴住他，难了！
“啊…哦…行…行吧！”阎埠贵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脸色难看地挥挥手，“登记…是正事！你去吧！王主任那边…我去说！”他感觉像被耍了，转身就钻回自家屋子。
许大茂看着阎埠贵吃瘪，再看看林磊那张平静却仿佛带刺的脸，感觉脸皮发烫。他重重“哼”了一声，想找回面子：“哼！不就是个小学毕业吗？瞧把你嘚瑟的！有本事考个大学去！在这院儿里，你还是个废物点心！”说完，不等林磊回应，端着簸箕灰溜溜地也回了屋。
周围的邻居还在议论，看林磊的眼神已经变了。少了鄙夷，多了好奇和一丝微妙的审视。
林磊心中冷笑，脸上保持平静。
他对周围的邻居微微点头，然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步履沉稳地走出了四合院的垂花门。
下一步，街道办！目标：更新档案，获得“高小毕业”身份！为拿下红星轧钢厂学徒工，奠定最硬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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