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太后!保护陛下!杀出去!”领头的宦官尖声嘶吼,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他们如同丧家之犬,在喊杀震天的宫苑中亡命奔逃!身后是紧追不舍的何进部曲和愤怒的乱兵!
“拦住他们!”
“诛杀阉竖!救驾!”
“杀——!”
追兵的怒吼如同跗骨之蛆!箭矢如雨点般射来!护驾的宦官和禁卫不断倒下!鲜血溅在凤辇的珠帘上,触目惊心!
“母后!我怕!”小皇帝刘辩终于哭出声来,死死抓住何太后的衣袖。
何太后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她看着身边忠心护卫一个个倒下,看着追兵越来越近,看着自己儿子惊恐的小脸…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她!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凤辇猛地一个颠簸!拉车的骏马被流矢射中,悲鸣着倒地!凤辇轰然侧翻!
“啊——!”何太后和小皇帝惊叫着滚落在地!
“太后!陛下!”残余的护卫慌忙上前搀扶。
追兵已至!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这片狭窄的宫道!
“护驾!快护驾!”何太后发出凄厉的尖叫,死死将小皇帝护在身后!
刀锋劈落!血光迸溅!最后几名护卫被乱刀砍倒!滚烫的鲜血喷溅了何太后和小皇帝一身!
“不——!”何太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只听到几声沉闷的撞击和惨叫声!
她惊愕地睁开眼!只见几个追在最前面的乱兵,不知被何处飞来的、裹挟着巨力的碎石击中头颅,惨叫着倒地!攻势为之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一处倒塌的假山石后窜出!快如闪电!一把抄起地上惊魂未定的小皇帝刘辩,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何太后的胳膊!
“走!”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何太后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身不由己地被拽着向前狂奔!她甚至没看清救她之人的脸,只看到对方一身沾满泥污和血渍的粗布衣衫,以及…一只按在她胳膊上的、布满焦黑扭曲疤痕的手!
是姜尘!
他在军营听到宫变消息,趁乱翻越营墙,凭着对洛阳地形的模糊记忆和对历史节点的了解,冒险潜入皇城!他并非为了救驾,只想趁乱寻找可能流落民间的、关于写字本或压制墨痕的线索!却阴差阳错,撞上了这亡命奔逃的凤辇!
写字本在怀中疯狂跳动!皇宫内冲天而起的、混杂着权力倾轧、死亡恐惧和滔天怨气的浓烈煞气,如同最美味的毒饵,死死勾住了它的核心!右臂墨痕灼热得如同烙铁!剧痛伴随着一种扭曲的兴奋感冲击着他的理智!但他死死压制着!他知道,一旦动用写字本的力量,在这混乱的皇宫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拉着何太后,抱着小皇帝,凭借着对地形的直觉和混乱的掩护,在尸山血海中亡命穿梭!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刀锋擦着身体掠过!每一次闪避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写字本贪婪的意念和右臂的剧痛几乎让他崩溃!
终于!他们冲到了北宫一处相对偏僻的角门!门已倒塌,外面是漆黑的巷道!
“快走!”姜尘将小皇帝塞到何太后怀里,嘶哑地吼道,“出城!往北!或有一线生机!”他转身就想离开!卷入皇室倾轧,是最大的麻烦!
“壮士留步!”何太后猛地抓住姜尘的衣袖!她脸上血污和泪水混杂,眼神却带着一种绝境中迸发出的、属于太后的最后一丝威严和疯狂!“哀家…哀家不能白受你救命之恩!”她语速极快,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猛地从自己宽大的宫装袖袋深处,掏出一个用明黄色锦缎紧紧包裹、只有巴掌大小的硬物!
那东西入手温润,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和无尽的血腥!
“此物…乃传国重器碎片!沾染皇气!可辟邪祟!亦可…招致大祸!”何太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哀家…将它赠予壮士!望…望壮士念在今日援手之情…他日…若有机会…照拂辩儿一二!”她根本不等姜尘反应,将那温润沉重的锦缎包裹狠狠塞进姜尘沾满血污的手中!随即,她猛地将小皇帝往门外一推,自己却转身,朝着追兵的方向踉跄冲去!
“母后——!”小皇帝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走!”何太后凄厉的尖叫淹没在追兵的喊杀声中!
姜尘握着手中那温润沉重的包裹,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传国玉玺碎片?!他心头剧震!这东西是烫手山芋!是催命符!
然而,就在他接触那锦缎包裹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悸动,猛地从包裹中爆发出来!仿佛沉睡的洪荒凶兽骤然苏醒!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毒、血腥诅咒和帝王暴戾之气的恐怖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顺着他的手臂,狠狠冲入他的身体!
“呃啊——!”姜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的幻象淹没!他看到无数帝王将相在玉玺下伏尸喋血!看到宫闱倾轧、骨肉相残!看到金銮殿化为修罗场!看到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玉玺在战火中崩裂,碎片沾染着无数亡魂的怨毒诅咒!
这股怨毒诅咒之力,与他右臂墨痕烙印的冰冷蚀痛瞬间产生了恐怖的共鸣!如同冰火相激!墨痕烙印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毒蛇,疯狂地扭动、膨胀!颜色瞬间由深褐转为如同凝固污血般的漆黑色!一股深入骨髓、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席卷全身!写字本在怀中疯狂震颤!封面那暗金色的“写字”二字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它似乎在兴奋地欢呼!又像是在恐惧地战栗!它贪婪地想要吞噬这股来自玉玺碎片的、至邪至秽的诅咒之力,却又被那庞大的怨念冲击得几乎要裂开!
“噗——!”姜尘狂喷出一大口黑血!那血液落在地上,竟如同活物般剧烈地蠕动、沸腾,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恶臭和浓烈的血腥气!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撕扯!一半被墨痕的蚀痛和写字本的贪婪吞噬,另一半被玉玺碎片的怨毒诅咒疯狂侵蚀!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手中那温润沉重的锦缎包裹滚落在地,明黄色的锦缎散开一角,露出一块巴掌大小、色泽温润如羊脂、边缘却布满不规则裂痕、通体散发着不祥暗红血光的玉质碎片!碎片上,一个残缺的、仿佛由无数亡魂怨念凝聚而成的篆字——“受”字(“受命于天”的“受”)——在血光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诅咒气息!
而远处,何太后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追兵的喊杀声渐渐逼近!
冰冷的巷道里,只剩下姜尘倒在血泊中剧烈抽搐的身体,那散发着不祥血光的玉玺碎片,以及小皇帝刘辩那撕心裂肺、却无人回应的绝望哭喊,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夜风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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