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
并非来自巷道穿堂的寒风,而是源自灵魂深处!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每一寸意识!姜尘蜷缩在污秽冰冷的墙角,身体因剧痛和寒冷剧烈地痉挛着。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左肩撕裂的旧伤,更引爆了右臂那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颜色深如污血的墨痕烙印!那烙印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在皮肤下剧烈地搏动、膨胀,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蚀感!
但这并非全部!
更可怕的是胸口!那紧贴着皮肉、被明黄锦缎包裹的玉玺碎片!它不再仅仅是温润沉重,而是如同一个活着的、散发着无尽怨毒与诅咒的冰核!一股股粘稠、阴寒、充满了帝王暴戾、宫闱倾轧、亡魂哀嚎的恐怖意念,如同跗骨之蛆,源源不断地从碎片中渗出,狠狠钻入他的身体!这股至邪至秽的诅咒之力,与他右臂墨痕烙印的冰冷蚀痛产生了恐怖的共鸣!如同冰火相激,油锅泼水!
“窃国者!死!”
“还我命来!还我江山!”
“诅咒!永世诅咒!”
无数重叠的、充满怨毒的嘶吼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疯狂咆哮!那是历代因玉玺而死的亡魂诅咒!是权力更迭中无尽血腥的怨念凝结!
写字本在怀中疯狂震颤!封面那暗金色的“写字”二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它如同嗅到了世间最顶级美味的饕餮,贪婪地想要吞噬这股来自玉玺碎片的、至邪至秽的诅咒之力!但那股诅咒太过庞大、太过污秽!写字本在疯狂吸噬的同时,也被那滔天的怨念狠狠冲击、反噬!封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如同瓷器即将崩裂般的暗红色裂纹!
“吃!吃掉它!”
“力量!无上的力量!”
“痛!好痛!要裂开了!”
写字本混乱而疯狂的意念在姜尘脑海中尖啸!它既贪婪地吸食着玉玺诅咒,又被那诅咒冲击得痛苦不堪!反馈给姜尘的,是更加剧烈、更加混乱的灵魂撕裂感!右臂的墨痕在双重力量的冲击下,颜色变得如同凝固的污血,蠕动得更加剧烈、更加贪婪!仿佛随时要破皮而出,化作择人而噬的毒蛇!
“呃啊啊——!”姜尘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几乎要炸裂开来!他猛地张开嘴,又是一大口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焦糊恶臭和血腥气的黑血狂喷而出!血液落在地上,竟如同强酸般“滋滋”作响,腐蚀着地面,腾起缕缕带着腥甜味的黑烟!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塞满了腐肉和毒冰的皮囊,濒临爆裂的边缘!身体一半被墨痕的冰冷蚀痛冻结,一半被玉玺诅咒的怨毒焚烧!写字本在贪婪与痛苦中疯狂摇摆,撕扯着他的意识!
“在那里!”
“抓住他!别让那妖人跑了!”
“太后和陛下呢?!”
追兵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丧钟,从巷道另一头迅速逼近!火把的光芒将狭窄的巷道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通往地狱的甬道!
逃!必须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撕裂感!姜尘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他看也不看地上那散发着不祥血光的玉玺碎片(此刻它如同烫手山芋,却也是唯一可能压制写字本反噬的“筹码”?),一把抓起,胡乱塞进怀中!冰冷的诅咒触感瞬间加剧了身体的痉挛!
他踉跄着,如同喝醉了酒的疯子,一头扎进巷道更深沉的黑暗之中!身后是追兵越来越近的火光和怒吼!
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却丝毫无法驱散体内那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他专挑最狭窄、最肮脏、最曲折的陋巷钻行,如同慌不择路的老鼠。污水溅湿了裤腿,恶臭熏得他几欲呕吐。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那股源自玉玺碎片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洛阳城已彻底陷入疯狂。火光冲天,杀声四起。十常侍的残余势力、何进旧部、趁火打劫的乱兵、惊恐逃窜的百姓…如同煮沸的粥锅。姜尘在混乱中穿行,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他不敢动用写字本的力量,那只会引来更恐怖的反噬和暴露!只能依靠残存的体力和对地形的模糊记忆,亡命奔逃。
不知跑了多久,穿过多少条如同迷宫般的陋巷,身后的追兵声似乎被混乱的战场暂时隔开。姜尘靠在一堵冰冷潮湿、长满青苔的断墙下,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下烧红的炭块。他颤抖着手,想要掏出怀中的水囊润润火烧火燎的喉咙。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怀中那冰冷硬物的瞬间(玉玺碎片)!
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悄然弥漫开来!这股气息不同于战场的血腥煞气,它更加粘稠、更加…非人!带着一种深海淤泥般的腐朽和滑腻感!
姜尘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写字本在怀中猛地一跳!传递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贪婪与巨大恐惧的尖锐悸动!右臂的墨痕烙印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无声的尖啸,剧痛翻倍!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如同无数细密的鳞片刮过潮湿的石板,从前后两条巷道的阴影深处同时响起!
紧接着,在姜尘前方巷口那摇曳的火光无法照亮的浓重阴影里,两点幽绿色的、如同毒蛇瞳孔般的竖瞳,毫无感情地亮了起来!冰冷、残忍、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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