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平拧动车钥匙时，林雪正把青金石碎片塞进密封袋。副驾车窗没关严，海风卷着沙粒斜斜砸进来，在玻璃上划出细碎的白痕，像有人用指甲在暗处轻轻搔刮。她点开“鲸落”发来的定位，导航地图突然窜出乱码，荧光绿的路线扭曲成麻花——这场景像极了某音上爆火的“灵异导航”特效，下一秒屏幕就彻底黑了，只剩反射的车灯在玻璃上晃。
“搞什么鬼？”李贤平拍了下中控屏，车载导航跟着滋啦作响，原本清晰的路线图碎成雪花，“这破地方信号向来差，但没离谱到能卡成元宇宙故障风。”他说着点开手机热点，“连我的5G都歇菜，怕不是被电磁脉冲攻击了？”
林雪摸向口袋，密封袋烫得像揣了块刚出炉的鹅卵石。“碎片在动。”她把袋子举到仪表盘冷光下，青金石正贴着塑料袋不安地滚动，蓝幽幽的光透过塑料，在变速杆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某款手游里的任务指引。窗外树影幢幢，被车灯拽得老长，枝桠在月光里张牙舞爪，活像上次刷到的“午夜树林变装挑战”里的特效造型。
“要不……”李贤平喉结滚了滚，指节在方向盘上捏出红印，“先回营地？天亮再来探这灯塔。昨晚刚看了《密室大逃脱》海边特辑，总觉得这剧情要复刻节目组的套路。”话音刚落，车头猛地一震，像是碾过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底盘传来沉闷的“噗”声——像踩碎了巨型史莱姆玩偶的声响。
两人瞬间噤声。林雪慢慢摇下车窗，腥咸的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呛得她喉咙发紧。车底传来“咔啦咔啦”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底盘，随着车身轻微晃动。李贤平握紧方向盘的手泛白，指腹抵着真皮套上的纹路，那是他紧张时就会触发的“肌肉记忆”，上次在鬼屋玩NPC追逐战时也这样。
“你别动。”他解开安全带，拉链蹭过冲锋衣布料，发出刺耳的“刺啦”声，“我下去看看。要是真有东西，记得开直播录证据——说不定能蹭上热搜#海边露营遇奇事#。”
林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别关灯。”她强装镇定，指尖却在发抖，“开着远光灯，我怕黑。”其实是怕他走出灯光范围后，会像李霞社交账号里突然消失的直播画面那样，凭空蒸发。
李贤平的手腕顿了顿，反手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三秒就回。”他推开车门的瞬间，林雪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仪表盘上，和底盘的异响叠成一团乱码——这节奏要是配上鼓点，简直能当某说唱综艺的beat。
远光灯的光柱里，李贤平弯腰查看车底的身影突然僵住。林雪抓起后座的工兵铲就想下去，却见他猛地直起身，手里拎着只被碾扁的帆布鞋——米白色鞋面上沾着沙泥，鞋跟处绣着朵小雏菊，和李霞用作微信头像的图案分毫不差。
“这是……”林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密封袋里的青金石突然炸开蓝光，透过塑料映出她瞳孔里的惊恐，“李霞昨天直播开箱时，穿的就是这种鞋！她还说这是限量款‘雏菊系列’。”
李贤平把帆布鞋扔进后备箱时，手指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他拽出来一看，是截透明钓鱼线，末端拴着枚纽扣大小的摄像头，镜头正对着驾驶座——像极了某推理手游里的“隐藏监控”道具。两人对视的瞬间，车后座传来手机震动声，是李贤平妹妹发来的微信，带着一串惊恐表情包：“哥！你直播间进了个叫‘守塔人’的！他发弹幕说你们再往前开就出不去了！这剧情比《开端》还刺激！”
林雪突然想起露营时刷到的本地传说——老灯塔在民国时烧死过守塔人，后来每到月圆夜，就有人听见塔里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她点开李贤平忘了关的直播间，弹幕正以刷屏速度滚动：
“前方高能预警！那棵歪脖子树的影子在跳机械舞吧？”
“刚才镜头扫过后座……是不是有团灰影？保护我方女主！”
“守塔人发了段录音！快点开！这波操作像极了剧本杀线索卡！”
李贤平点开录音的瞬间，车厢里突然灌满海浪般的杂音，夹杂着个女人的气音，像贴在耳边低语：“第三级台阶有机关……别信穿冲锋衣的……”
林雪猛地转头看李贤平，他的冲锋衣拉链正卡在第三颗齿上，金属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巧合简直比某音挑战赛的卡点还精准。李贤平脸色骤白，猛地扯开拉链：“这衣服是我爸给的，他说……”话音被车载电台的电流声切断，老掉牙的民谣突然涌出来，歌词反复盘旋：“灯塔亮，故人归……”像被设置了单曲循环的怀旧歌单。
青金石碎片突然从密封袋里蹦出来，“嗒”地落在变速杆旁。林雪伸手去捡的瞬间，碎片裂开道细缝，掉出张卷成细条的纸条。展开来，是用口红写的字，笔迹和李霞在小红书签名的艺术字如出一辙：“他不是李贤平。”
越野车突然自己往前窜，李贤平猛踩刹车，轮胎在沙地上犁出两道焦黑的痕。车头正对着老灯塔的铁门，锈迹斑斑的铁牌上，“守塔人住所”几个字被海风啃得只剩轮廓，门环上的锁链随着风轻轻晃，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像有人在门后按摩斯密码。
林雪盯着李贤平握方向盘的手，心脏突然往下坠——他虎口处的疤痕不见了。上次在阁楼被铁棍划开的伤口，此刻光滑得像从没受过伤，连道浅印都没有。密封袋里的青金石碎片在仪表盘冷光下泛着幽蓝，她忽然看清，碎片映出的光里，李贤平身后缓缓升起个影子，披着和他同款的冲锋衣，领口处露着截苍白的脖颈，正慢慢往他肩上靠——这画面让她瞬间想起闺蜜发过的“虚拟人附身”特效视频，只是此刻真实得让人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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