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石碎片在变速杆旁泛着冷光，像块被海水冻住的星子。林雪盯着“李贤平”握方向盘的手，突然想起露营时他帮拧瓶盖的力度——那时虎口明明有道月牙形疤痕，是摆弄机械模型时被零件划的，此刻却光滑得像被磨皮滤镜处理过。
“工兵铲呢？”她指尖悄悄勾住车门锁扣，声音尽量自然，“放后座了吧？我去拿。”
对方喉结滚了滚，目光扫过她绷紧的下颌线：“别折腾了，灯塔门都虚掩着。”他伸手按中控锁的瞬间，林雪猛地推开车门，沙粒灌进运动鞋的声响里，混着直播间突然炸响的提示音：“用户‘守塔人’打赏火箭x10！”
三万观众的弹幕瞬间刷屏：
“姐姐快冲！这男的耳后有反光点！是元宇宙皮肤没加载好？”
“刚截图反向搜索了，他侧脸和江家少爷重合度98%！”
“鲸落发私信了！说他怕强光！用手机闪光灯照他！”
林雪抓起工兵铲的动作带起风声，“李贤平”追过来时，冲锋衣被海风撑得像面鼓。“你逃不掉的。”他的声线突然劈叉，像老式磁带卡壳，“江家需要祭品完成百年血祭，苏婉儿的魂魄早就成了我们的傀儡。”
“傀儡？”林雪后退半步，工兵铲横在胸前，镜头稳稳对准对方抽搐的左脸，“家人们看好了，这就是江氏重工的黑科技？连AI换脸都卡帧？”直播间在线人数窜到五万，礼物特效闪得像暴雨前的闪电。
“李贤平”的左眼角突然洇出蓝斑，像被马克笔涂过。“关掉直播！”他扑过来抢手机时，林雪侧身躲开，工兵铲刃刮开他的冲锋衣——内里露出块银色铭牌，激光雕刻的“江氏实验体07”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原来不是真人啊。”林雪踹开副驾车门，抓起青金石碎片晃了晃，“你们江家还搞赛博迷信？以为贴块破石头就能镇住冤魂？”她突然想起江平之疯癫的供述，“当年活埋苏婉儿的，就是你们江家祖上吧？”
实验体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电流杂音：“她没散，只是换了容器。”他指尖戳向林雪手腕，“你以为那道蓝痕是保护符？那是苏婉儿借壳还魂的接口，就像你们年轻人玩的魂穿游戏。”
弹幕突然被“前方核能”刷屏，置顶消息来自“鲸落”：“用青金石划他后颈！那里有神经接口！我哥的定位在灯塔地下室！”后面跟着个爆哭的熊猫头表情包。
林雪突然懂了——李霞一直用这种年轻人的方式指路。她假装转身逃跑，手机闪光灯突然怼向实验体的脸，对方惨叫着后退的瞬间，工兵铲的棱角精准刮过他后颈。片蓝色液体喷溅在沙地上，像打翻了瓶电解质水。
“系统错误……”实验体的脸开始像素化，“江家会让你付出代价……”他扑过来的动作慢得像倍速播放，林雪侧身躲开时，看见他胸腔里露出的线路板，缠绕的导线像极了百年前捆住苏婉儿的锁链。
直播间突然卡顿，画面定格在实验体倒地的瞬间。林雪冲进灯塔时，听见塔顶传来烟花升空的脆响，炸开的星雨里，她摸着刻满日期的石阶往下走——第三级台阶的凹槽里，嵌着枚李贤平常用的机械表，指针停在10月17日19:33，正是他们约定去江家老宅探险的时间。
“原来你从那时就出事了。”她对着空气呢喃，指尖抚过表壳上熟悉的划痕，直播间恢复信号的瞬间，弹幕突然集体变温柔：
“破防了家人们，这表是情侣款吧？”
“注意看台阶！有摩斯密码！翻译出来是‘钥匙在鲸落’！”
“地下室有敲击声！三短三长三短！是SOS！”
推开铁门的瞬间，林雪的呼吸顿住了。真李贤平被绑在铁架上，嘴里的布条沾着血迹，看见她时，眼睛亮得像露营时她丢给他的那串烤鱿鱼。他脚边的手机屏幕上，“鲸落”正在输入：“倒计时10分钟，塔顶炸药要炸了，我在通风管道留了逃生口……”
实验体的电流声从石阶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响动。林雪举起工兵铲，对着镜头比了个“OK”手势，五万观众的弹幕突然整齐划一：“等你凯旋！”她知道，这场横跨百年的恩怨，要在全网见证下，迎来最热血的终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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