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附身家族,从架空大明朝开始 > 第12章 极西之地,黄金种
换源: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郑和,一字一顿道。

“我听岭南来的海商说,那片大陆上,长着一种黄金种便是一亩地能收二三十石的粮食。”

哐当一声,郑和按在案上的手猛地一松,他豁然起身,满脸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亩产二三十石?这怎么可能!”

便是江南最肥的水田,遇着丰年,上等稻种也不过亩产三石。

便是陛下常提的占城稻,也难超五石,二三十石?这已不是庄稼,是神话里的仙草了。

郑和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方尘脸上。

他虽未亲身出海,却在兵部翻阅过无数海上卷宗。

见过各地呈报的粮产簿册,从未有任何记载能挨上二三十石的边。

“方学士。”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紧的沙哑。

“你可知这话有多荒唐?莫说见过,便是听都没处听去。”

方尘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说出完全不存在的事情。

“大人没听过,不代表没有,去年我在苏州府的旧书铺,淘到过一本残卷,是前朝一个西行僧人写的《西极记》。”

“里面提过一句西海外有大洲,产嘉禾,一茎结穗百粒,一亩可济十户,折算下来,可不就是二三十石?”

郑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前朝僧人的残卷?海上的传闻?这些都太虚无了。

他虽未出海,却知海上风浪能吞了整船人,更知传闻二字最是靠不住。

“可……”他刚要开口,又被方尘打断。

“大人正在准备出海。”方尘忽然转了话头。

“陛下想扬威四海,想通西洋商路,可最要紧的,不还是让百姓有饭吃?若真能寻到这黄金种,便是不出海扬威,也是万世之功。”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

“您想,咱们不必声张,您筹备您的大船队,我另寻些老手,悄悄造一艘小些的船,按那残卷说的方向去探。”

“成了,带种子回来,不成,也不耽误您的大事。可若现在就告诉陛下,陛下盼着,万一不成……”

欺君之罪四个字没说出口,却像块冰碴子,卡在郑和喉咙里。

他刚领了出海的差事,正是用人之际,若因一句没影的传闻坏了名声,别说出海,怕是连现有的差事都保不住。

郑和沉默了半晌,他缓缓坐下,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

“那船……要多大?要多少人?”

方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用太大,比寻常福船小些,够结实就行。”

“二十个水手,都是识星象、懂看浪的老手。粮食淡水备足三年,再带些丝绸瓷器,沿途遇着番国,还能换些补给。”

“航线我会按残卷和海上的话标细,您只需点头,让他们跟着您的船队一起出港,到了西洋再分道扬镳,神不知鬼不觉。”

郑和盯着舆图上那道模糊的弧线,心里像揣了个秤砣。

一边是虚无缥缈的黄金种,一边是稳妥的出海计划,一边是万世之功的诱惑,一边是欺君之罪的风险。

郑和他手指敲得更快了,忽然停住。

“好,船你去造,人你去选,但的是我信得过的老手,航线标出来,我亲自过目。”

郑和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记住,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等真见了种子,再谈别的。”

方尘忙躬身应道,“大人放心,我会办妥的。”

郑和重新拿起那卷舆图,指尖在极西的空白处轻轻按了按,他还没出海,还没见过西洋的浪。

郑和将舆图小心收入袖中,临行前深深看了方尘一眼。

“三日后,太仓港见。”

郑和的脚步声在回廊尽头消失,方尘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方尘来到后院的以后小院里,门口的护卫见他走来,齐齐躬身行礼。

“少爷。”

方尘颔首应下,旋即走向了正屋。

正屋里,方孝孺正临窗批阅书卷,听见脚步声,他放下朱笔,抬眼看来,目光平静无波,只在触及方尘时微微一凝。

“你是谁?”

方尘在对面的紫檀木椅上坐下,端起侍女刚沏好的雨前龙井,笑了笑。

“父亲这是怎么了?不过几日未见,连儿子都不认得了?”

方孝孺搁下笔,语气淡得像水。

“我儿中宪,自小受儒家教诲,见我必躬身问安,递茶必双手奉上,何时有过你这般……轻慢之态?”

他抬眼,目光扫过方尘随意搭在椅扶上的手。

“便是与我论学起了争执,也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更别说前日在书房,你竟为了一句话与我高声辩驳。”

方尘呷了口茶,茶雾漫过他的眉眼。

“许是儿子近来在市舶司见了些海商,性子野了些,但父亲放心,我姓方,是您的亲儿,断不会做对不起方家的事。”

“亲儿?”方孝孺微微蹙眉。

“我儿自幼怯懦,便是当年陛下命我草诏时,他都吓得躲在书房发抖,可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方尘身上。

“你敢在朝堂递海图,敢与郑和大人论远洋,连吏部尚书见了你,都要赞一句少年老成。这等胆魄,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父亲既认得出我变了,该也明白,我做的事都是为了方家好。”方尘放下茶盏。

“您如今是陛下倚重的侍读学士,食从三品俸禄,方家子弟或入国子监,或补地方实缺,何等体面?”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可您若总揪着我变了不放,要闹到陛下跟前,说您儿子心性失常,或是疑心我被什么妖物缠上……”

他抬眼,目光清亮如镜。

“您猜,陛下会不会念在您草诏之功,饶过方家?毕竟,妖邪附身四个字,在皇家眼里,可比什么谋逆还忌讳。”

方孝孺的手猛地攥紧了玉镇纸,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他何尝不知?当年朱棣兵临城下,他若执意不从,别说方家,便是连远房的表亲都要被株连。

是他儿子擅自提笔写下那篇登基诏书,才换得方家今日的安稳,如今儿子入太学,族侄补了应天府推官。

“你想做什么?”他缓缓松开手,玉镇纸上已留下几道浅痕。

“我想让方家一直安稳下去。”方尘站起身,理了理衣襟。

“父亲只需像往常一样,在朝堂上从容论道,在家中教子弟读书,至于我在做什么,您不必问,也不必管。”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道。

“哦,对了,您若真不放心,尽可去问母亲,问管家,他们都能证我是方中宪,至少,眼下是。”

脚步声渐远,方孝孺却迟迟未动,他缓缓松开拳,掌心已沁出薄汗。

罢了,只要方家安稳,只要儿子真能做成那些为了方家好的事,他便装一次糊涂吧。

毕竟,死节易,守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