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雨柱脸上那由疑惑、震惊再到愤怒的复杂表情,何雨擎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那团愤怒的火苗已经被点燃,是时候,给他来一剂真正的猛药,让这火烧成一场足以焚尽一切谎言的滔天大火,让他彻底看清易中海那张伪善面具下的真实嘴脸了。
“柱子,雨水,你们再看看这个。”
何雨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何雨柱粗重的喘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缓缓地拿出了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
纸袋的褶皱在灯光下,仿佛记录着岁月的尘埃。
他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拿起汽水瓶,给弟妹俩已经空了的杯子里又倒满了汽-水。
“滋啦——”
气泡升腾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先润润嗓子,接下来的事,怕你们的心脏会受不了。”
他故作神秘的姿态,成功地将何雨柱和何雨水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连刚才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都暂时被这股悬念给压了下去。
何雨擎这才不紧不慢地从纸袋里,抽出了一叠复印件。
纸张很厚,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他轻轻地将它们推到了何雨柱的面前。
“这是……?”
何雨柱的声音沙哑,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叠纸张,入手处感觉冰凉刺骨。
“这是爹从津门邮局寄钱回来的汇款单存根,还有咱们院里邮递员送来的领取单。你仔细看看,收款人是谁,再看看领款人签的又是谁的名字。”
何雨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冷寒意。
何雨柱颤抖着手,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收款人一栏。
那“何雨柱”三个字,用邮局工整的楷书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他的名字。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的视线僵硬地转向另一边,领取单据上。
那一个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平日里最敬重的一大爷,“易中海”!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张张往下翻。
每一张,收款人都是何雨柱。
每一张,领款人都是易中海!
从51年年底到56年夏天,每个月十块钱,五年多下来,不多不少,正好六百多块!
六百多块!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响!
六百多块!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款!是能让妹妹顿顿吃上白面馒头,穿上新衣裳的巨款!
“这……这不可能!”
何雨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因为瞬间充血而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何雨擎。
“他……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这么做!”
何雨擎没有回答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又从纸袋里拿出了一封信的复印件,同样推了过去。
那张纸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
“你再看看这个。这是爹当年跑路前,写给你的一封信,信里交代了给你留下的二百块钱和粮食,还有让你进轧钢厂顶岗的工作名额。这封信,同样被他给截留了,从来没有到过你的手上。”
何雨柱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纸。
信上的字迹他认得,正是他爹何大清那歪歪扭扭的笔迹。
信里的内容更是让他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原来,父亲当年并非不告而别,而是留下了后路。
原来,自己本可以成为正式工,拿着三十多块的工资,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原来,父亲给他留下了足够他们兄妹俩安稳度过难关的钱粮。
原来,父亲每个月都在给他们寄生活费,从未间断。
原来……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他最信任、最尊敬、甚至当作再生父亲看待的“一大爷”,给无情地吞了!
“畜生!”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何雨柱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何雨柱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厚实的木桌发出一声巨响,桌上的盘碗被震得叮当作响,一个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他想起这些年带着妹妹挨饿受冻、冬天里捡煤渣、开春时挖野菜的日子。
他想起妹妹眼巴巴看着别人家孩子吃糖时的眼神,那种渴望又自卑的眼神,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自己为了几毛钱去跟人拼死拼活扛大包,累到吐血的辛酸……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悔恨,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这个坚强的汉子,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充满了压抑多年的委屈,充满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充满了对过去的悔恨。
何雨擎看着痛哭流涕的弟弟,又看了看一旁同样哭成泪人的妹妹,他没有去安慰。
有些伤疤,必须彻底揭开,让它流尽脓血,才能好得更快。
只有经历过这种切肤之痛,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
他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像一团火在胸中燃烧。
然后,他冷冷地说道:
“他拿着咱家的钱,偶尔从指头缝里漏出一两个窝头施舍给我们,就让我们对他感恩戴德,让我们把他当成再生父母一样敬重。”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刀,精准地刺入何雨柱的心脏。
“柱子,现在你还觉得,他是咱们院里唯一的好人吗?”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